第275章 柳家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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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齊肅用力搖頭,揚聲哭訴道,「母親,兒子真的知錯了……母親!」

  朱瑱最是疼愛齊肅,見外孫哭成這般,剛要開口,卻被朱顏的一道眼神給止住了話頭。

  「我自知失責,不是一個好母親。」朱顏盯著他,神色自若,「我也想陪在你們身側,可你們剛生下來就被齊崇抱走,交給奶娘照顧,一月過去,我連你們一面都見不上。」

  「不能常陪在你們身邊是我的錯,我認,你可以怪我恨我,但沒道理怨懟你外祖他們。」

  朱顏眼神里滿是厭惡,再也沒有往日的慈愛,「府上的人一味吹噓你父親,也無人告訴過你,若沒有你外祖父幫襯,大把大把散著銀子,何來他齊崇的今日?」

  齊肅臉色慘白,喃喃道,「我不知道……」

  朱顏轉身上了馬車,只留下一句,「回去吧,你我母子緣分已盡。」

  「不……母親!」齊肅連忙起身,死死扒住車窗,踮腳朝車裡喊道,「兒子知錯了,我不能留在裡頭,您別不要我,母親……」

  不等齊崇說完,侍衛從匆匆趕來,抓著他的胳膊,將人往國公府里拖去。

  朱瑱心有不忍,沉聲喚道,「顏顏……」

  朱顏不看他,只同車夫說了句,「駕車,去同濟客棧。」

  車夫不敢違抗主子的話,抽動韁繩,朝著東城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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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誠候府

  「夫人,」蘇子快步走進屋中,笑道,「朱夫人來了。」

  「來的這般快?」方許一愣,旋即將懷中的謝吟吟交到元婆婆手上,「請她進來。」

  蘇子應下,「是。」

  元婆婆抱著謝吟吟,臉上的笑意還未散去,「你們年輕人聊些心裡話,我帶著小丫頭先回去。」

  方許頷首,輕聲笑道,「母親慢走。」

  不多時,朱顏的身影出現在月亮門前,右手拎著兩壇酒,左手還挎著食盒。

  「來就來了,怎地還拿東西?」方許站起身,接過她手中的酒,「也不喊個人搭把手。」

  「這些東西又不重,何苦讓別人跟著來一趟?」朱顏輕笑,自顧自坐在方許身旁,二人中間只隔了張小案,「心頭大患已經了結,特地來找你吃酒。」

  方許睨著她,半晌突然笑開,「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朱顏姐今兒的模樣可比你初來我府上那次要好看的多。」

  「莫要打趣我了。」朱顏拔出酒塞,大大咧咧替方許倒了杯酒,「今日你就好好陪陪我,待我歸家,你我怕是不能常見了。」

  方許心下詫異,抬眸看向她,輕聲道,「你這是要回淮南?」

  「自然是要回去的。」朱顏抿了口酒,旋即打開一旁的食盒,將下酒的菜擺在案上,「一晃十多年,同家裡人分別太久,我惦記得很。」

  「還記得當年出嫁,我那般信誓旦旦的同我爹說……齊崇會一輩子待我好。」朱顏嗤笑,又是一口酒下肚,「如今想來,真是一場笑話。」

  方許沉默不語,安靜的陪在她身邊,聽她訴說著心頭的委屈。

  「小許……」朱顏抬眸看向她,雙眸早已被淚水占據,「你說我是不是特別蠢?」

  →

  見方許認真的點了點頭,朱顏有些忍俊不禁,「遠嫁便是如此不可取的一件事麼?」

  方許灌下一口酒,辣的舌頭髮麻,「遠遊,父母猶可盼,遠嫁,歸期亦難定。」

  「莫要將一生都壓在別人的承諾上,結果是好是壞,賭不起。」

  朱顏望著她,一時失了神,過了好半晌,才勾唇笑了笑。

  這一笑,是釋然。

  「不愧是你,幾句話就能開解了我。」朱顏舉起酒杯,笑聲豪爽,「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往後遇到難事,儘管寫信知會我,待你去了淮南,我必大擺宴席,盡地主之誼。」

  方許嘴角微微上揚,遞過手去,「你說晚了,我早就把你當做朋友了。」

  酒杯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二人相視,同時笑出了聲。

  -

  翌日

  才剛撤走白綢的柳家又一次辦了喪事,短短半月,夫人與老爺先後離世,讓人唏噓不已。

  柳梵音一身喪服,跪在大堂中,瞧著屋中停放的棺木,臉上沒有半滴眼淚。

  堂中只有府上的下人在哭喪,寒酸得很。

  柳梵音曾派人去尋過彭繡瑩,卻聽醫館裡頭的人說她瘋了,趁著一日夜裡,偷偷跑了出去,便再也沒瞧見過此人。

  柳弈也被母親送去了別院,他還算乖巧,懂得審時度勢,母親饒了他一命,派人背地裡看管著他,確保他動搖不了自己毫分。

  「三哥!我苦命的三哥欸!」

  外頭傳來女人撕心裂地的哭嚎聲,柳梵音神色一頓,滿目狐疑的朝外頭望去。

  一個身形肥圓的女人正趴在門口的台階上,手裡捏著帕子,揚聲哭道,「三哥……你怎麼年紀輕輕就去了呦!」

  柳梵音察覺不對,站起身來,朝著女人走去。

  「三……」女人的哭聲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看向她,揚聲道,「柳梵音?你怎麼在這!」

  柳梵音認出了她,此人是柳傳志的親妹妹,單名一個茵字。

  想起母親的叮囑,柳梵音眉頭一蹙,「小姑說得是什麼話,這是我娘家,我不在這還能去哪?」

  「你……」柳茵眼底閃過一抹慌亂,連忙從台階上站了起來,叉腰問道,「我這不是怕你整日裡呆在娘家,會遭婆家埋冤嘛!」

  柳梵音垂下眼帘,說出口的話似是別有深意,「多謝小姑關心,我婆母通情達理得很,萬不會像小姑所言這般。」

  柳茵面上尷尬,不停的攪動著手裡的帕子,低聲應道,「那…那就好……」

  「倒是小姑突然過來,可同夫家知會過了?」柳梵音雖是笑著,但那笑中卻透著幾分疏離,「侄女記得……小姑曾與父親念叨過,說您的婆母十分不好相處。」

  柳茵一怔,旋即怒火中燒,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揚聲呵斥道,「你這個死丫頭,胡謅什麼?」

  停在不遠處的馬車動了動,從車中下來個男人,滿臉煞氣,正是柳茵的夫君隋剛。

  柳茵聽到動靜,下意識朝著隋剛望去,生怕他將剛才的話給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