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則如何?」
元宓眉頭緊皺,指尖絞起袖口,神色緊張。🐼💚 6➈ᔕ𝐇𝕦𝓧.𝕔σ𝐌 🍫😲
「……重則致死。」
「怎會如此!」元宓嚇了一跳,眼神里是掩不住的震驚,「你們不是可汗的親生兒子嗎?」
姬丞唇角輕挑,語氣從容,「可汗風流,四處留情,子嗣在他眼裡是最沒用的東西。」
「那也罪不至死吧……」元宓神色慌張,小聲問道。
姬丞瞧著她,目光坦然,「我本是雙生子,曾有個弟弟,名叫姬烴,他便是因為得罪了大將軍,被可汗處死了。」
「我阿母也是因為喪子之痛,受了刺激,跑去可汗面前說了幾句重話,就被人用宰牛刀凌遲致死,死後被隨意丟在山後,遭豺狼啃食。」
元宓心下一驚,愣愣瞧著面前人,不知該說些什麼。
「可汗兒子眾多,並非每個都能做王子,可汗下令,但凡是他的兒子,過了七歲生辰便要赤手空拳同他飼養的野獸較量一番。」
「活下來的才能做王子,阿母的身份也會跟著水漲船高。」
姬丞轉過頭來,渾不在意道,「我與姬烴還算命好,活著逃了出來,誰料不但沒從他手裡獲得獎賞,還因著殺了他最喜歡的凶獸,被關了幽室,對著一地的獸皮磕了整夜的頭。69🅂🄷🅄🅇.🄲🄾🄼」
「他就是個瘋子!」元宓再也忍不下去,不顧自己失了儀態,揚聲罵道。
姬丞眼尾滿是苦澀,淡淡道,「骯髒事多了,我也就習慣了。」
「做他的兒子,生來便是地獄。」
姬丞對上元宓驚恐未定的視線,語氣裡帶著一絲頹廢,自暴自棄道,「坦白過後,你可還願意與我做夫妻?」
元宓穩住心神,定定瞧著姬丞眼中的倒影,默了半晌,輕聲道,「願意。」
姬丞掀起眼帘,眼底滿是詫異,喃喃道,「你怎會……」
「你是嬌生慣養的公主,是上天的寵兒,為何要墜入泥潭,同我這樣的人在一起?」
「身為公主就是人生幸事麼?」元宓輕笑,語氣無畏,「我肩上背著責任,我無法拒絕和親,但我好歹能自己選個夫君,便就知足了。」
「是你親口說的,突厥的王子中唯有你樣貌才情最為突出,既如此,我自然要挑個賞心悅目的。」
元宓笑容明媚,眼神亮晶晶的看著他,「況且我是大燕的公主,任憑可汗再怎麼瘋癲,也不敢對我的夫君下死手。💲🐼 🍬🎃」
「只要我是你妻子一日,便能護你一日,你便可以心無旁騖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姬丞早已失了反應,多年未曾紅過的眼眶在這一刻變得酸澀。
「你並非池中之物,未來你的天地會更加遼闊,對此,你我都要有信心。」
元宓語氣歡快,話里卻有別的含義,「若你日後能登上山頂,還請答應我一個要求。」
姬丞知她所想,登時開了口,「若我真的能扭轉局勢,改寫命運,我絕不會對大燕動一絲旁心。」
「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元宓垂下腦袋,目光落在指尖上,輕聲道,「在大燕為質的這些年,定然免不了被欺負,卻能不記恨他們,便足矣證明你的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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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太妃無子,是你一直在她膝下盡孝,她也將你視作親子,得知你要離開大燕,一連幾日都不曾睡個踏實覺。」
姬丞心中動容,縱使心中也有不舍,卻無可奈何。
「日後有我陪在你身側,風雨與共,你不再是形單影隻,不必擔驚受怕。」
姬丞眸光輕晃了一下,長睫微微顫抖,垂下眼帘,卻只能瞧見她粉紅的耳垂。
她恰似一束光,突然闖進自己的生活,照亮了他心中陰暗的角落。
父親不疼,母親不愛,兄弟不睦,唯有她斬釘截鐵的相信自己。
這一路走來的顛沛流離,好似在這一刻都得到了釋然。
姬丞正了神色,無比虔誠的落下一句,「不管發生何事,哪怕是拼上這條命,我也會護下你。」
聞言,元宓並未搭話,只是笑彎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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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國公府的大門敞開,從外看來像是猛獸張著深淵巨口,等待獵物送上門來。
朱顏踩著夜色回家,才剛入了院子,便瞧見屋中亮著燈光,窗子上還透著人影。
朱顏心思一動,腦海中憶起方許交代的話,緩步走了過去。
素手抵在門上,輕輕一推,門板吱呀作響。
男人負手而立,語氣聽不出喜怒,「你還知道回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朱顏咬緊牙關,面上不顯半分,盈盈行禮,柔聲道,「妾身回來晚了,請夫君勿怪。」
齊崇一愣,有些迷惘的轉過身子,目光落在朱顏身上,眼中閃過一絲新奇。
面前的朱顏不似往日那般古板,身上穿著京中當下最流行的錦裙,輕施粉黛,頭上別著珠花,瞧上去雍容華貴。
齊崇也僅僅是新鮮了一瞬,旋即皺起了眉頭,沉聲呵斥道,「瞧你一身做派,描眉畫眼,成何體統?」
朱顏微垂著頭,嘴角的弧度正正好好,聲音也輕柔,「夫君莫怪,妾身也只是穿這一日,夫君這麼多天都沒來過,妾身心中惶恐,便想著做些什麼,同夫君緩一緩關係。」
朱顏適當的討好讓齊崇很是受用,緊皺的眉頭也舒展了不少,冷哼一聲,「自己能想開,也算你識趣。」
「婦道二字,妾身心中明白,既嫁給了夫君,便是想著老老實實過完一輩子。」朱顏笑容清淺,眼波流轉,「還求夫君能原諒,讓妾身常伴夫君左右。」
齊崇勾唇,細細打量著朱顏,眼底閃過一絲滿意,「只要你乖巧些,國公夫人的位置便一直是你的。」
朱顏在心中翻著白眼,面上卻大為感動,柔聲道,「只要夫君心中有妾身的一席之地,妾身便再無所求了。」
齊崇聞言,漫步走過去拉起她的手,低聲哄慰道,「男人有些鶯鶯燕燕再正常不過,我同你保證,只要你不再起么蛾子,便沒人能動彈你的位子。」
齊崇說的情真意切,與當年苦心求娶朱顏的嘴角相差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