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姜巧巧的手腕被滾燙的手緊緊握住。
朱文景掌心的汗,粘得她心底發慌。
「姜巧巧,你到底是什麼人,我讓人調查過你,你跟從前的姜巧巧判若兩人。」
「而且,你說你爹是郎中,所以你認得草藥。你以前跟你爹學過打獵,所以射箭那麼好,可我知道,你爹從前根本買不起弓箭,你一個不受寵的女孩子,連彈弓都沒有。」
「巧巧,你在騙我,你射中的老虎被我買下了,而且是兩頭,你的箭術沒有三五年的訓練根本達不到一擊即中。」
姜巧巧的心被提起,然後隨著他的問題又漸漸回落。
她被懷疑了,原本她覺得自己會很緊張,恨不得殺人滅口的。
可是她沒有,甚至有一點慶幸和竊喜。
她竊喜終於有人懂她了,有人看穿了她並非原來的姜巧巧。
不過,她沒打算坦誠,她不覺得朱文景會相信,她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靈魂。
「你發燒了,躺好。」
朱文景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巧巧,你回答我。」
姜巧巧對上他的視線,冷靜得仿佛沒有任何情緒。
「你想說什麼?」
「我不是姜巧巧,你總不能因此抓我回去吧?就算我用了什麼邪術占據了這具身體,我現在也是姜巧巧。」
朱文景漸漸地鬆開她的手臂,轉過臉去,用手臂遮住眼睛。
姜巧巧繼續包紮傷口,沉默不語。
他拿過褻褲準備給他穿,被朱文景接了過去,自己穿上。
這一次,他哪裡都沒紅。
「你的腋下也有傷,一起換了藥吧,你身上有沒有帶金瘡藥之類的傷藥?」姜巧巧道,「我就是在街上的醫館隨便買的。」
「沒有,你不是脫了我的衣服,沒發現嗎?」
「……」說的也是,他身上這次好像也沒帶別的東西。
只是,聽著他有些不滿的語氣,姜巧巧有點疑惑。
「你怎麼了,是怪我說話的語氣不好嗎?」姜巧巧手上的動作沒停,將烈酒倒在他的傷口上,按著他的手臂道,「我沒有不相信你,只是不想讓你誤會。」
「誤會什麼?」
「……」這人還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歸根結底,你不相信我。」
「不是,我就是覺得……」姜巧巧嘆了口氣,「我就是怕麻煩,畢竟若是多個人知道……」
「所以,你覺得我嘴巴不牢靠,會到處說你不是原本的姜巧巧?」朱文景不滿中透著委屈,「還不承認,你就是不相信我。」
「……」好像是這個意思。
算了,她的確不想將自己的性命,隨便交到旁人手中。
「怎麼不說話了,這是承認了?那你是奪舍了還是用了別的什麼邪術?」
「你從前是誰,為何心甘情願地生活在這山村里?你在這裡是躲著誰,我能不能幫你?」
「……」姜巧巧無言以對,看來,不得到答案他不會善罷甘休。
「你能當作不知道嗎?反正我現在就是姜巧巧,不會改變的,我從前也是個小人物。」姜巧巧語氣軟了下來,「我只想好好活著,今後你就當沒問過,行嗎?」
「好,你說了我便再也不提。」他轉過臉看著姜巧巧,蒼白的臉上沒有多餘的情緒。
大寶在門外,拉著二寶跟小寶不讓進,說是他們在說話。
小寶不聽,他便小聲地叮囑道,「你若是打擾了娘跟他說話,他就沒可能當我們爹爹了。」
「啊?」
「若是他們聊得好了,說不定他就會留下來,好好地當小寶的爹爹。所以小寶要乖,不要打擾他們。」
小寶似懂非懂,但大哥這樣說,說明爹爹不希望她進去。
只要他繼續當她的爹爹,她不進去也行。
屋內。
姜巧巧絞盡腦汁,想到了個靠譜的說辭。
「說來話長,我也不知道自己來自哪裡,總之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來到這裡了,以前是什麼樣的,我也不太記得。」
「你說射箭打獵之類的,我剛開始有點手生,但很快就發現自己特別熟悉這些,而且我力氣很大,就算不會的東西,只要有腦子就很容易學會。」
「……」朱文景蹙起眉頭,對她的解釋並不滿意。
姜巧巧不想暴露自己來自陌生的世界,那裡所有東西的,包括思想和一些先進的東西,對這個世界來說,都是致命的誘惑。
她那麼多的穿越小說也不是白看的。
那些靠著金手指升級打怪,順風順水的,最後成為最大贏家的,姜巧巧覺得自己沒那個腦子。
她前世就命運坎坷,來到這個世界的開局那麼糟糕,她註定不是耀眼的存在。
她以前的願望就是生活在陽光下,如今實現了,她已經很滿足了。
更何況,若是這個世界跟她一樣的穿越者不少,她若是暴露了,只會招來麻煩。
若那個人是身居高位的統治者,知道她是老鄉,若是招降不成,只有死路一條。
她不想賭,不想讓自己踏進危險區域。
「好了,不逼你了,至少你承認了,你不是原來的那個姜巧巧。」朱文景面帶微笑,伸手輕輕地撫摸她紅紅的手腕,「抱歉,在下剛才有些魯莽。」
「不礙事的,一會兒就恢復了。」姜巧巧伸手,「坐起來,我給你包紮傷口。」
朱文景握住她的手坐起來。
傷口在腋下,需要的布不少,要從另一個肩膀上繞過去,還得從腋下繞兩圈才牢固。
而他之前的包紮方式不對,導致傷口被剮蹭了,二次受傷。
可是,這樣的包紮方式太過曖昧,尤其是面對面而坐。
姜巧巧溜下炕頭,「你換個方向,我從後面給你包。」
他的腹肌太優秀了,她沒怎麼看,但肯定有八塊。
看得出他的身手不簡單,常年受傷,後背前胸,有好幾處傷疤。
哪怕是在余光中瞥到,姜巧巧都會不由自主地吞咽唾沫。
真該死,她不是好色之徒啊,但是這口水怎麼這麼多。
而且,她覺得自己吞唾沫的聲音好大聲好明顯。
太沒出息了。
「別緊張,前面的我來。」
朱文景發現她包紮了半圈遲遲不動,抬起胳膊從另一邊的腋下接布條,聲音溫柔低沉,一字一字敲的姜巧巧臉頰越來越紅。
「我就是……」
「正常,看來真正的你也沒成過親,對這種場面不是很熟。」
「……」靠,怎麼聽著他還挺得意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