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巧巧淡淡地看著謝晚舟，半晌沒有說話。
應該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謝晚舟今日在她面前的氣場減弱了不少。
或許歸功於宮中的大風波。
謝晚舟是個聰明人，她已經開始衡量如今的局勢了。
不再是之前的趾高氣揚。
秦巧巧敲了敲桌面，「不明白嗎？我若是知道你將我三哥排在你的任務後面，對你這位將來的嫂子，我絕對不會手軟。」
謝晚舟一愣，隨即笑道，「怎麼，你是想威脅我不成？」
「算是警告吧，就當通知你了，免得等你做出不可饒恕的事情，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秦巧巧緩緩起身，「我現在大著肚子，大老遠地來，可不是跟你說廢話的。」
謝晚舟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快走。
「既然來了就多坐一會兒，我們不妨聊聊你跟玉竹的事情。婚事還很難說，畢竟……啊！」
一道飛鏢划過謝晚舟的耳際，玲瓏小巧的粉色耳墜落在地上。
只差一點兒，就能劃傷她的臉。
謝晚舟哪裡見過這架勢，不由大驚失色，驚恐又氣憤地瞪著秦巧巧。
「姜巧巧，你別以為……」
「我沒以為，不管我是姜巧巧還是秦巧巧，那都是我。我要你記得，這兩個名字，不管哪個你都惹不起，別對我使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尤其是對我哥。從前是我脾氣好，想修身養性苟且偷生，但是你們都不同意啊，那我只好本性暴露，做我自己咯～」
她側身看著謝晚舟，眼裡似笑非笑，從容鎮定的笑容，刺傷了謝晚舟的眼。
「你憑什麼……」
「憑我有這個能力，我會讓人盯著你的，謝晚舟，巾幗不讓鬚眉，可說的不是你這種牆頭草，你以為你是在最後的黃雀，但黃雀之後是人類，別得意得太早，你最初看中的朱文景沒那麼懦弱。」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廂房。
她知道，很多人都覺得朱文景婦人之仁，就算是有能力，也因為瞻前顧後，各種顧慮的原因成不了氣候。
尤其是像謝晚舟這樣野心勃勃的女子。
但秦巧巧知道，朱文景只是不想在這世間產生像他那樣的人，他有菩薩心腸，也有雷霆手段。
自從他回到京城，大街小巷的乞丐少了很多。
這件事情，還是她無意中聽燕子提起才知道。
原來她喜歡的這個男人，對她的忠誠是最不為外人道的一點。
她坐回馬車，讓人去買了一隻燒雞一隻豬蹄。
燕子遞過來的時候，她率先接住了豬蹄，煮了很久的筋骨很軟爛，一掰就成了兩截兒。
「給，咱們倆一起吃。」
燕子受寵若驚，雙手接過，「多謝王妃。」
不知為何，家裡的廚子做的就是吃不下，或許是人的口味也有惰性，總想換換外面的。
她咬了一大口，肥而不膩的豬皮很有嚼勁，裡面的筋也能嚼爛，特別勁道，香味十足。
她沒忍住一口氣吃完了，將骨頭上的筋咬得乾乾淨淨。
或許是今日對謝晚舟的那一飛鏢，讓她神清氣爽，竟然胃口變得出奇好。
隨後，她又扯下一隻雞腿，大口大口地往嘴裡塞。
「嗯，好吃。」
燕子也點頭，「這肉味道很好。」
「那就讓人再多買幾隻，回去給孩子和娘吃。」
「是。」
燕子抬起帘子，朝外面的人吩咐。
忽然間，秦巧巧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前面的巷子口拐了進去。
如果沒看錯的話，應該是章雲。
他到底是誰的人？
「燕子，前面那個巷子，我好像看到了章雲，你讓南雁去看看。」
「是。」
順著車窗看過去，南雁快速閃進了巷子，那裡沒有章雲的背影。
不過這絲毫沒有影響她吃東西的胃口。
一個雞腿吃罷，她覺得自己飽了。
但是看著閃著油光的雞翅膀，她又沒忍住掰了下來。
「給，咱們倆一起吃，剩下的這些你能吃完嗎？」
燕子點點頭，「屬下飯量很大，一次能吃一整隻燒雞。」
燕子跟白月很像，但比白月鬆弛許多。
她喜歡穿墨藍色的衣裳，給人的感覺更純粹，鈍感力更強。
所以，她比白月更適合當貼身護衛。
或許是過來人的身份作祟，她總是忍不住想問問她的情感狀況。
「燕子，你有喜歡的男人嗎？」
「咳……咳咳！」
燕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驚訝地看著她。
「屬下絕對沒有！」說著她放下了手中的雞翅，在一旁跪了下來。
「起來起來，我只是隨口問問，又不是不讓你喜歡。」
「不能喜歡！」燕子一臉天真道，「男人那麼臭有什麼好喜歡的，硬邦邦的，脾氣也臭，自以為是得很，屬下不會跟她們一樣，陷入愛河失去理智，然後毀了自己的前程。」
前程。
她說的是前程。
這回讓秦巧巧尤為欣慰。
她不像白月那樣，總覺得自己不知道哪天就跟掛了，得過且過，對未來沒有什麼希望。
「這麼說，你還有理想和目標。」
「當然，」燕子坐了回去，拿起雞翅膀咬了一口，「若是沒有目標，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將來要成為像晚鶯宗主那樣厲害的人，斷情絕愛，只為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
說到這兒，她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我真正的願望是去上戰場，奮勇殺敵，能夠建功立業，成為一名英姿颯爽的女將軍。」
秦巧巧甚是意外，「好樣的，你有這種志氣，比我強多了。」
說著，秦巧巧將骨頭放在油紙裡面，拿出手帕擦了擦。
「你還別說，我好像沒什麼目標。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只想怎麼好好活著，卻沒有想著如何更有意義地活著。你這麼一說，我也想有個目標。」
前世做殺手，習慣了見不得光的感覺，她竟然沒有了以自身的能力站在陽光下的勇氣。
女將軍，多好啊。
連小寶都說要成為一代女將軍，她為何就是個胸無大志的廢柴？
「好，當女將軍好。」秦巧巧用手背推了下她的額頭，「燕子，那我以後帶你一起當女將軍可好？」
燕子忽地站了起來，腦袋猛地撞在車頂上。
「當然好了，我一定跟隨王妃，鞍前馬後，誓死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