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裡出來,朱文景跟秦巧巧各懷心事,許久沒有說話。
半晌後,馬車來到繁華的街道,外面的各色小吃的香味飄進車窗,很好吃的樣子。
朱文景察覺到了她的心思,「走吧,今日帶你去望仙樓解解饞。」
秦巧巧雙眼放光,「真的嗎,我聽說那裡的菜很好吃,是今年才新開的,不知道誰是他們背後的大東家。」
說到這兒,朱文景微微蹙眉。
總不可能是玉竹的吧。
只要不是他的,他們吃頓飯沒什麼危險。
「嗯,走。本王堂堂一國王爺,若是連王妃去望仙樓這種小事辦不到,豈不是白活了。」朱文景扶著她走下馬車,「小心。」
對面有人縱馬而來,朱文景將她擋在自己身後。
噠噠噠的馬蹄聲由遠而近,街道兩側的人紛紛避開。
這種行為極其容易傷到人,朱文景看向燕子,燕子崛地而起,手握長劍指著馬背上的人,腳尖虛虛地踩在馬頭上。
馬兒受驚,忽然停下,前面的兩條腿高高地抬起。
「何人攔我去路,找死是不是!」
馬背上的人差點跌倒在地,不由揮出手中的長鞭,狠狠地向燕子的臉頰甩去。
燕子擋在他們的前面,手中的劍指著馬的眉心。
「鬧市縱馬是大罪,還不快下馬。」
「哼,哪裡來的黃毛丫頭,讓開!」馬背上的男子陰狠地看著燕子,「我乃謝府的大公子,我爹是謝俞!」
謝俞?
秦巧巧看向朱文景,「難怪謝家讓謝晚舟出面,做了那麼多驚天動地的事情,看來他們家的兒子的確指望不上。」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落到謝家大公子的耳中。
「誰!」謝大公子氣惱至極,「誰在說本公子的壞話?」
秦巧巧淡笑,「是我啊,謝大公子!」
「你簡直找死……」他想也不想就朝著秦巧巧的方向甩去鞭子。
忽然,他的眼睛鎖定在朱文景身上,看到站在那女子身邊的人,就是鎮北王的時候,整個人驚出一身冷汗。
如果沒記錯的話,鎮北王妃懷有身孕,他竟然朝他們甩鞭子!
老天爺啊,看來今天真的要踢到鐵板上了。
破空的聲音忽然停下,朱文景握著鞭子的另一頭,用力一拽,將謝家大公子從馬背上拽下來。
「哎喲~哎呦~」
不等他求饒說話,朱文景沉聲命令道,「將他送到衙門去,本王要親自去探望。」
「是!」
身後的隨從得令,朝著地上的人走去,強制地將人從地上拖起來,朝著衙門的方向而去。
「王爺,王爺,是在下有眼無珠,還請王爺恕罪。一場誤會而已,還請王爺手下留情……」
朱文景冷冷地看著他,「王妃懷有身孕,若不是本王及時抓住,今日本王的孩子就危險了。」
「哼,還好你今日遇到的是本王,若是尋常百姓,恐怕早就鬧出了命案,你跟我求饒沒用,還是跟你爹求饒,讓他為你疏通疏通,在牢里能少受些苦頭。」
因為曾經跟江景眉相處多年,他知道他的風格,對這種事情一定不會縱容。
這件事情鬧到皇上面前,結果也只有一個。
「王爺,王爺!」謝大公子喊叫道,「還請王爺網開一面,我妹妹……唔唔。」
拖著他的人得到了命令,提手捂住那些大公子的嘴巴,直直地朝著衙門走去。
街上的人大多受到了驚嚇,如此插曲讓他們對朱文景甚為感激。
前面路上孩子的父母鬆了一口氣,這馬太快了,他們根本來不及跑到孩子面前。
小兒無辜,縱馬最先傷到的是行動遲緩的孩子。
就在身後的街上,他們還能清晰地聽到大人的哭喊聲。
「讓人去瞧瞧,若是他撞的,全都送到衙門去,讓他長長記性。」
「是!」南雁領命,轉身朝著疾馳的馬匹來的方向。
秦巧巧心有餘悸,這謝家的大公子肯定平日裡沒少幹這樣的事情。
不然,他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連這個律法都不懂?
必然是包庇多時了,這街上的人都對縱馬的事情有所防備。
很多人看到自己的孩子在街上玩鬧,都會呵斥一聲,讓他們去旁邊的小巷子裡玩。
「走吧,去吃東西。」
朱文景牽起秦巧巧的手,往望仙樓走去。
大家的目光跟隨著他們夫婦的背影,好些人對他們說著感激的話。
而對麵茶樓的廂房,有人從窗戶里目睹了剛才的一切。
有人好奇地問道,「鎮北王不是在城外嗎,據說是不想讓王妃身處險境,怎麼今日來到了鬧市,還帶著懷孕的王妃?」
「你沒聽說嗎,他們今日進宮了。」
「是皇上召見嗎?」有人壓低聲音道,「我聽說皇上跟鎮北王生分了,之前因為皇上懷疑,鎮北王一氣之下才辭去身上的一切公務,回家陪王妃養胎來著。」
其中一人沒有說話,目光落在秦巧巧懷孕的背影上,忽明忽暗中,難掩熱切。
他終於來到京城了。
沒想到這輩子,他們還能相遇。
只是,他們是雲泥之別。
曾經在深山中想要當她的上門女婿,如今她卻成了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鎮北王妃。
她還懷孕了。
快兩年沒見了,她變了好多。
京城的水土養人,她雖然面紗遮面,但是她的皮膚白了很多,整個人在人群中十分亮眼。
明明是一眼就覺得特別的人,那個瞎了眼的謝大公子,竟然敢對她揮鞭子。
真是活該。
安永山心想,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能夠與她見面敘舊。
當初他是鎮北王最不起眼的屬下,如今卻得到提拔來到京城,他們這支隊伍是秘密入京的,也不知道王爺還記得他不。
不過轉念一想,怎麼會不記得呢,只是他恐怕不知道,這支隊伍中,混著曾經膽敢對王妃求親的人。
以後,還是避著點的好,萬一被認出來,他可能又要被發配回去。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他剛來京城,盛京的人文還沒有細細看過,他還不想該回去。
望仙樓上,秦巧巧摸了摸眉頭,覺得不舒服。
「總感覺剛才有人盯著我,怪難受的,你有沒有感覺到?」
朱文景蹙眉,「那待會兒吃完早些回去,或許已經有人在暗中想對我們不利,將窗戶關上。」
燕子走到窗前,將木窗放下來。
「嘿,好巧啊,我們又碰面了。」
「……」看到玉竹的面孔,朱文景手握成拳,「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