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巧巧沒想到,玉竹是真心來吃麵的。
飯菜端上桌之後,他率先往碗裡加了醋,隨後撈起麵條散了散熱,然後毫無形象的,大口大口吸溜麵條。
吃得那叫一個香。
懷著身孕,嗅覺跟味覺都發生了變化的秦巧巧,總覺得面沒有那麼好吃了。
看到他吃得這麼香,一時間有些羨慕。
「怎麼不吃?」朱文景給她夾了蘑菇遞到她面前,「嘗嘗這個,味道還不錯。」
秦巧巧張嘴,還沒咬就嘗到了蘑菇的香味兒,「嗯,是真的不錯。」
玉竹沒理會他們夫妻之間的親密舉動,悶頭吃了兩大碗醋面。
「啊,真滿足,好久沒吃的這麼痛快過了。你知道在草原上,那面永遠是夾生的嗎?」
「整天不是肉就是肉,菜比金子還貴,你知道我想吃涮菜和面的欲望有多強嗎?」
玉竹靠在椅背上,抬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語氣哀怨。
「前幾天我就跟沒吃過菜的兔子一樣,每天桌子上都是素菜,蘿蔔白菜我都吃了個遍。」說到這兒,他打了個飽嗝,「哎呀,今天這頓面好吃,就知道朱文景你為她請的廚子不一般,都是按照她的口味來的。」
「還好,她愛吃的,我也愛吃。」玉竹心滿意足的拍了拍肚子,「多謝款待,給我找個房間,讓我歇兩天。」
秦巧巧看向朱文景,他這是什麼意思?
朱文景看向玉竹,「不好意思,我家裡沒有空房間給你。」
「這麼大的院子,你則呢麼這么小氣,非得我半夜出現在你們倆中間才樂意是吧?」玉竹開始耍賴,抱著雙臂氣呼呼道,「反正我就要住,你趕我走我還會回來的。」
朱文景面色不悅,「你為何非得住下,你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畫師,過些日子就能見到皇上了,何必在這兒躲著。」
「你也知道我是躲,若不是整個京城沒有比這兒更安全的地方,我會死皮賴臉,忍著你們倆給我的痛苦來看你們秀恩愛嗎?」
玉竹說著說著,還帶上了哭腔,哽咽著道,「我就是個苦命人啊,不管死了幾次還是孤身一人,曾經為我懷了孩子的人,如今卻出了家,我沒愛上任何人,可心是空的嗚嗚……」
朱文景蹙眉,「行了,別演了,你去偏院住著,若是讓我知道你隨意使用瞬移術,我會讓你吃吃苦頭的。」
「知道知道,我也知道瞬移術沒多麼厲害,你若是出真格我也沒辦法。」玉竹起身,「那我去歇息了,晚上我想吃肉蘑菇的餃子。」
說話間,他已經大步流星的遠去。
小廝跟在他的身後,指引他去偏院。
「林忘。」
「屬下在。」
林忘從外面進來,一副等候多時的模樣。
「去查查他身邊人的下落,蛛絲馬跡都不能錯漏,及時回來稟報。」
「是!」
不多時,林忘退了出去。
「南雁。」
「在。」
下一刻,南雁從外面進來,拱手站在他們面前。
「去找晚鶯拿消息,回來的時候買些酸棗糕。」
秦巧巧在一旁聽著,忍不住笑了。
「你真是細心。」
朱文景牽著她的手往外走,「我也想嘗嘗,玉竹在府上我不放心,他在的時候,就連上茅房你都要跟我在一起,知道嗎?」
玩笑歸玩笑,他們這種人根本沒有輕易相信對方的習慣。
若說玉竹來這兒沒有別的目的,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信的。
秦巧巧也不反對,反正上茅房的時候,他又不能真的跟著。
玉竹就算再變態,他也不能在她上茅房的時候出現吧。
若是真的出現了,那他的死期就要到了。
*
隔天上午,府上來了個不速之客。
竟然是曾經跟朱文景鬧翻的郭姨母。
更讓秦巧巧意外的是,郭嬌嬌也來了。
還有讓她更驚訝的,郭嬌嬌的夫君葉雲澤也來了。
看到他們一同出現,秦巧巧轉頭湊到朱文景跟前。
「他們怎麼一起來了,找你什麼事?」
「被人利用唄,當皇上的說客。」朱文景握了握她的手指,「不用擔心。」
秦巧巧不是擔心,而是覺得蹊蹺。
一年過去,郭嬌嬌嫁給了葉雲澤,孕態初現。
「嬌嬌見過表哥表嫂,表嫂的身體可好?」
郭嬌嬌帶著笑容看向秦巧巧,「不過看樣子是好的,沒想到表嫂懷了身孕反而更好看了,而我卻越來越憔悴,女人生孩子真是磨人。」
自來熟?
跟她套什麼近乎。
秦巧巧可記得,當初這位朱文景的郭姨母,是如何反對她跟朱文景在一起的,甚至百般貶低她。
現在來這套,還挺讓人討厭的。
「還好,你過獎了。」秦巧巧懶懶的回應了一句,很是敷衍。
郭嬌嬌不由氣呼呼的看向葉雲澤,似乎在罵他為什麼不開口。
葉雲澤拱手道,「見過王爺。」
「各位今日前來所為何事,開門見山即可,閒話少敘,反正我們的關係沒有多熟絡。」朱文景絲毫不給他們面子,「您說是嗎,姨母?」
想到當初朱崇禮讓葉雲澤三番幾次的攪和他們的婚事,朱文景就恨不得將葉雲澤跟玉竹踹出院子。
不過,他忽然想起一件好玩的事來。
「去將玉竹公子喊來,就說有熟人拜訪,讓他過來見見。」
「是。」南雁應聲,一眨眼不見人影。
「玉竹?」
葉雲澤似乎對這個名字很熟悉,「你是說抱月樓那個秀色可餐的小倌兒?」
「……」朱文景的臉色僵住。
「噗……」秦巧巧沒忍住笑出聲,「看來你們都對那個人很熟悉啊,葉公子莫不是對他念念不忘?」
葉雲澤神情一僵,隨即無所謂的笑笑,「就是聽說他之前鬧得挺轟動京城的,害得好幾個青年才俊為他大打出手,可是他卻跟人間蒸發似的,好幾個月不再聽到他的消息。」
他別有意味的看向朱文景,「沒想到,他竟然在王爺的府上,沒看出來啊,表哥還挺憐香惜玉的。」
看到朱文景發黑的臉色,秦巧巧替他解圍。
「你誤會了,是我讓玉竹留下的,他最近來京城,他來府上討杯酒喝,暫且住幾日罷了。」
一旁的郭姨母發出尖利的聲音,「什麼,堂堂王妃竟讓小倌兒在府上住下,成何體統。景兒,你就是這麼縱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