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國的新帝,是名不見經傳,去世多年的,先帝的同母兄弟。
朝野震驚,沒想到他就是鎮北王這些年最神秘最強大的隱門宗宗主,江景眉。
被關押在大牢的賀孟鑒,得知這個消息後,曾經還信心百倍,覺得自己能金蟬脫殼走出這裡的他,瞬間面如死灰。
他氣憤不已,將大牢內的所有東西砸了一通!
「我要見朱文景,讓他來見我!」
「我女兒呢?」
「我女兒賀紫舟呢,她怎麼樣了?」
賀孟鑒跪倒在地,仰天長嘯,「朱文景,你好大的本事啊!」
隨後,獄卒聽到賀孟鑒在大牢里哈哈大笑,那笑聲讓人毛骨悚然。
不多時,朱文景來到天牢。
他今日穿了一身,從前絕對不會穿的月白色長衫,浮光錦在陽光下煜煜生輝,在室內也讓人眼前一亮。
他踩著好看的黑色官靴,停留在賀孟鑒的牢房外。
「聽說,賀尚書想見本王?」
朱文景低沉的嗓音帶著幾分危險味,眼裡的笑意讓賀孟鑒猛然從地上跳起來,抓著木框猙獰地看著他。
「朱文景,是我小瞧了你,這麼大的秘密,你竟然能瞞這麼久!」
朱文景勾唇一笑,「這不能怪本王,輕敵乃兵家大忌,可能尚書大人作為文臣,高高在上慣了,不懂這個道理。」
「朱文景,我殺了你!」
賀孟鑒的眼神恨不得吃了朱文景,「你不得好死!」
「是嗎?我們之間,誰不得好死還不一定呢,大人做過那麼多虧心事,午夜夢回睡得安穩嗎?」
賀孟鑒氣的胸膛劇烈起伏,「這不是你該操心的,我只是好奇,你自以為是,籌謀這麼久,到頭來卻為他人做嫁衣。」
「呵呵呵,你也是個蠢材。身為皇室中人,竟然相信血脈親情,難道就不擔心新帝過不了多久,也會像先皇一樣對待你,讓你在邊疆當一個小小的弼馬溫嗎?」
朱文景淡笑,「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來人,將其他幾位大人的供詞拿上來,讓賀尚書籤字畫押。」
賀孟鑒腳上的鐐銬劇烈的響動。
「朱文景,你做夢,我是絕對不會認罪的!」
「是嗎,那你知道新帝頒發的第一道旨意,是什麼嗎?」
賀孟鑒瞳孔一震,忽然猛地將手伸出大牢,想要抓住朱文景的衣服。
「你到底想說什麼!」
朱文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看著他近在咫尺的指尖,觸不到自己。
這雙執筆的手髒污不堪,看來最近沒有好好洗漱。
「既然賀尚書不想配合,那本王只好用大人最喜歡用的手段,來對付大人了。」
朱文景的聲音沒有起伏,字字句句敲在賀孟鑒的心口,仿若驚雷。
「新帝不喜歡先帝的一切,包括懷過她孩子的女人,所以他下的第一道秘旨,便是為先皇后賜一杯毒酒。」
「砰!」
賀孟鑒怒不可遏,「他敢!」
朱文景失笑,拿出摺扇甩了甩,「怎麼不敢。」
「不過大人別著急,毒酒暫時還沒有送到令千金的面前。」
「你若是能簽字畫押,本王可以保你女兒一命,但賀家其他人,本王可就有心無力了。」
說著,朱文景往前走了一步,用扇子推開他的手臂。
「尚書大人,你可知道,先皇帝為何以那樣的方式金蟬脫殼?」
「蠢笨不堪罷了,難不成他是為了算計我?」
朱文景溫聲道,「還真是,你肯定不知道,他跟秦家千金,也就是本王的王妃秦子巧親近的原因,是他不屬於這個世界。」
「京城大街小巷的傳聞,想必尚書大人有所耳聞,那並非空穴來風。是他誤以為本王的王妃跟她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想回到原來的世界。」
「他並沒有多在乎這個皇位,而是將它當做遊戲,但他的悲哀在於,你這個國丈處處牽制他,他早知道你狼子野心,想要成皇成帝。」
「他寧可將皇位送給我,也不想被你捷足先登。」
「匈奴人今日進京了,你知道,他們的使臣提及賀尚書了嗎?」
朱文景冷笑一聲,「為了得到皇位,你竟然不惜跟匈奴人合作,簡直賣國求榮,狼子野心,天地不容。」
賀孟鑒腦子一團漿糊,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
「不可能,不可能,朱文景,你簡直危言聳聽,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他分明是怕被你奪了皇位,無言面對列祖列宗才自戕的。」
「那個狠心的懦夫,竟然親手殺害自己的孩子……朱崇禮就是個畜生……」
朱文景淡淡一笑,「你們互相利用,沒有誰比誰高貴。」
「快點畫押,不然這個案子,我會親自審問,將朝堂上那幫蛀蟲連根拔起,你女兒也難逃一死。」
賀孟鑒冷笑一聲,「你說得好聽,誰又能保證,你會留他一命。」
「本王可以留你一命,讓你親眼看著你女兒活下來,賀家全族被斬首。」
長久的沉默。
賀孟鑒跪在地上,蒼老憔悴的臉上帶著無聲的憤怒和吶喊。
「將我女兒的那杯毒酒賜給我吧,讓我女兒一個人活下來……」說到這兒,那個高高在上,目中無人,視人命如草芥的賀孟鑒放聲痛哭。
「紫舟一介女子,留她一個人活在世上也是懲罰,她可怎麼活啊。」
「朱文景,只要你讓我們父女見一面,我什麼都答應你。」
「別說是簽字畫押,讓我指認誰都行。」
朱文景略作思索,「還不夠,你不需要指認出自己的三條罪狀,足夠大足夠震撼,讓本王滿意的罪狀,我才能答應你。」
「那我也提個條件,若是我能指認出王爺滿意的罪狀,可否讓我兒子一條命?」
「看你表現。」說完,朱文景轉身離去。
下午,賀紫舟被帶到天牢。
父女二人抱頭痛哭,說了半個時辰的話。
賀紫舟從天牢離開之後,賀孟鑒服毒自盡。
賀紫舟來到冷宮門口,還沒跨進門檻也毒發身亡。
賀孟鑒一暗交由大理寺重新審查,對賀尚書一黨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秦將軍府。
玉竹坐在院子裡,一邊吃西瓜一邊看著姜巧巧射箭,翹著二郎腿,連瓜子都磕了。
「喂,西瓜怎可以獨享,分我一塊。」南雁沒好氣地推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