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巧巧被關進了天牢,天字二號房,簡直奢華得不像話。
這裡是關押一品大臣的牢房嗎?
若不是門口有一欄一欄的木樁子,她都要懷疑這是進了哪位皇室之人的寢屋。
外面有待客喝茶的廳堂,裡面有臥房,屏風後面還有嶄新的大浴桶,腳下是用木板鋪的。
更重要的是,臥房的角落還有小小的隔間,裡面放著恭桶,恭桶里還有鏡子,有水有毛巾。
更重要的是,地上還放著兩雙拖鞋。
好傢夥!
姜巧巧很難不懷疑,這是朱崇禮專門為自己打造的高檔監獄。
要麼,就是朱崇禮這個瘋子,早早地為她打造的!
他大爺的,遇到這種人也是沒誰了。
你說他可惡吧,他還挺貼心。
姜巧巧睡在柔軟的大床上,聞著淡淡的安神香的味道,竟然沉沉地睡了過去。
睡醒之後,便有人來送上熱水,讓她洗臉。
不多時,還有宮女太監端來好酒好菜,還配了兩杯雪碧?
姜巧巧笑了,她倒要看看,那個狗皇帝還有什麼點子是他想不出來的。
這是讓她來牢里度假的?
可是,這些進進出出的人就跟啞巴了似的,問不出一句話。
朱崇禮絕對是故意的。
也是,不過,她來都來了,就算心中不滿意,也能被眼前的好酒好菜給安撫好了。
她都多久沒吃過涼拌木耳了,還是朱崇禮會吃。
晚上,還有人抬著熱水進來,要她沐浴入睡。
更奇葩的是,朱崇禮還讓人送來了嶄新華麗的衣服,上面的刺繡工藝,拿到現在都是收藏級別的。
姜巧巧拉住一個宮女,「皇后的胎兒保住了嗎?」
宮女低著頭不說話,正眼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我家裡人進宮了嗎?」
宮女再次搖頭。
這時,前面的太監尖著嗓子道,「皇上讓我們不必跟王妃說話,王妃若是想通了,可以請旨面聖。」
「他都將我關到牢里了,又讓我去見他,豈不是……」
「皇上的意思是,他會親自來大牢探望王妃,過幾日秦將軍府的人也能來探望,委屈王妃多待幾日。若是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們會竭盡所能替王妃辦到。」
姜巧巧百無聊賴。
「我想要民間話本,比史類的多要一些,還要兩盆花,要好看的有香味的,花期長的,其他的等我想到了再說。」
讓她干坐著,豈不是要她的命嗎?
「老奴這就去辦。」
偌大的房間,再次只剩下她一個人。
離奇的是,這間牢房竟然有窗戶,陽光還能透進來。
但是窗棱是石板做的,一塊一塊的,將陽光隔成一片一片的。
真有他的。
就這樣過了一日,第二日吃過魚肉粥之後,太監帶著人往她的房間,哦不,牢房,搬了好幾盆花。
有桂花有茉莉,還有好看的紅月季,跟紅玫瑰接近,聞著很香。
還有一盆海棠,很好看,也很脆弱。
一摞話本被放在了桌案上,姜巧巧迫不及待地拿起話本看。
她躺在床上,趴在床上,靠在軟榻上,換了無數種姿勢,花了三個時辰看完兩本秘史,眼睛有點花。
好無聊啊。
但是,也好睏啊。
她還沒來記得吩咐什麼,直接在床上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卻猛然看到朱崇禮坐在床頭,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姜巧巧嚇了一跳,猛然坐了起來,「你……你怎麼在這兒?」
她的嗓子有點啞,估計是這天牢略顯乾燥,嗓子太幹了。
她穿上鞋子徑直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竟然是熱的。
「這裡住著如何?」
「甚好。」姜巧巧點頭,「若是把我家裡收拾成這樣就好了,還是你能幹。」
姜巧巧給他倒了杯茶,「你老婆的孩子保住了嗎?」
朱崇禮愣了一瞬。
「老婆?」
「都是皇后了,結髮夫妻,不就是老婆嗎?」
「你也是狠心的渣男一個,偉大目的不擇手段,連自己的妻兒都敢利用。若是孩子保住了,可千萬別讓他知道哪一天,不然將來他那一天繼任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將你從墳里掏出來,鞭屍!」
朱崇禮苦澀一笑,在她面前坐下。
「孩子是保住了,但下次……」
「朱崇禮,放過自己吧,何必呢,那是你的血肉,將來還會長成憨嘟嘟的模樣,用小小的手掌揉搓你的臉頰,喊你一聲爹爹,還要你允許他多玩一會兒,你忍心嗎?」
朱崇禮冷了臉,聲音冰冷。
「不會有那一天的,就算他喊了爹爹,那個人也不是我,我肯定不會聽到。」
姜巧巧蹙眉,「所以,你真的要離開了?」
「嗯。」
「那你更是個渣男,就算他喊別人爹爹,那也是你的孩子啊,他有活下來的權利。」
朱崇禮沉默了。
「你拍拍屁股走了,給所有人留下了爛攤子,覺得自己很偉大是嗎?」
朱崇禮抬手一拍桌子。
「住嘴,我不喜歡聽這些,你想被關到老鼠溝里嗎?」
姜巧巧不做聲了,揉了揉肚子。
「額了,我去要吃的。」
「坐下,」朱崇禮蹙著眉頭,打了聲響指,「等著便是。」
不多時,外面進來很多人,魚貫而入,又很快退了出去。
洗地用的,吃的喝的全都送了來。
「冒昧問一句,這個牢房,是你給自己準備的嗎?」
姜巧巧壓低聲音,「你是不是不想走,想要將來從那個位置上下來,也能在這個屋子安享晚年。」
朱崇禮嗤笑一聲。
「我是給你準備的,因為我知道,總有一日,你會被關進來。」
「……」姜巧巧拿起筷子吃飯。
雖然她看得出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瘦了好幾斤的樣子,但她不想過問。
「好吃嗎?」
「嗯,好吃,多謝你的盛情款待。」
朱崇禮扯了個笑容,嘴唇裂開了,有血流下來。
「喝口粥吧,你們御膳房的粥真好喝,你怎麼還瘦了?」
看在他這麼憔悴的份上,姜巧巧問候了一句。
「我的心很亂,我有太多的事情還沒做完。我很不甘心,自己布的局那麼多,最終還是防不勝防,被朱文景的人各個擊破,我不甘心!」
他握緊拳頭,「他憑什麼就能在短短的時間內,破壞我那麼多心血,我才是皇上。」
姜巧巧將粥遞到他面前,「因為你太在乎成功了,你跟這裡的帝王沒什麼兩樣,過於重視這個位置,執著就會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