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繼周的眼睛變得銳利，看著秦子書道，「慎言。」
秦子書低頭扒飯。
秦子修頭鐵，不由問道，「爹，您不覺得如今那位，很有問題嗎？」
秦繼周目光凌厲，「飯都堵不上你們的嘴，快吃飯。」
家裡丫鬟小廝眾多，人多眼雜，隔牆有耳。
這裡不是議論國事的地方。
秦子安溫聲道，「你們不用擔心，巧巧如今是王妃，雖然皇上讓她見了皇上，但並沒有吃虧。」
「吃過飯好好休息，明日晚上，我們再暢所欲言。」
秦子修點頭，「大哥所言甚是。」
蘇婉瑜全程都在給姜巧巧夾菜。
「嘗嘗這個，好吃，新鮮的豌豆芽。」
「巧巧，嘗嘗這個，鮮嫩的豆腐，喜歡就多吃點。」
「還有這個，我記得你愛吃土豆，紅燒肉裡面的燒土豆，你應該也喜歡。」
「還有這個魚，快嘗嘗。」
姜巧巧吃得很多，因為的確餓了，她也不想母親掃興。
飯後，大家便催促她去自己的院子裡休息。
但看到娘依依不捨的神情，姜巧巧便拉著蘇婉瑜一起去。
「娘，我們一起午睡吧，我還有很多話要跟你說。」姜巧巧抱著她的胳膊撒嬌，「我還沒住過這麼大的院子呢，以後我能經常回來住嗎？」
秦府真的很漂亮，她的院子裡還有荷塘。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再過半個月，荷花該開了。
這院子很寬敞，也很精美，處處都透著精心打理的細節，精緻到挑不出一絲錯處來，不像是人住的地方，倒像是展覽地。
一跨進主屋，一股溫柔的花香撲鼻而來，入眼處華麗奢侈。
沒錯，是奢侈。
雖然王府也沒少過她什麼，該有的都有，很有排面。
但朱文景畢竟是男人，他只是吩咐下人，按照規格裝扮房間。
但這個屋子裡的陳設不同，光是屋子裡的插花，就讓姜巧巧體會到了母親對她的偏愛。
還有牆上的掛畫，百寶閣里放滿了精緻有趣的物件，雖然不是價值連城，但絕對讓人愛愛不釋手。
姜巧巧這個從未有過公主心的，一下子被戳中心田。
「娘，這屋子是你讓人裝扮的嗎？」姜巧巧鼻子發酸，「真好看，娘有心了。」
「嗯，是我跟你三哥替你裝扮的，他說女孩子都喜歡這些東西，還有我以前喜歡的，想著你或許會喜歡。一不小心，就裝滿了屋子，太多了，你若是看到不喜歡的，讓人拿到庫房就是。」
蘇婉瑜拉著她的手坐在床邊，「先沐浴之後再午睡，雖說你已經休息了兩日，但畢竟是遠道而來。」
「你若是覺得沐浴太累，晚上再洗也不遲，先洗個腳，如何？」
姜巧巧點頭，「那就泡個腳，我出了汗，這麼漂亮的屋子，一定不能酸著腳入睡。」
「你若是累了倒頭就睡也無妨，反正這是你的房間，你怎麼舒服怎麼來，」說到這兒，蘇婉瑜抿了抿唇，努力控制住眼中的淚意，「我的乖女兒，真的回來了，我等了你十幾年了。」
姜巧巧輕輕地抱住她，「娘不哭，我以後會經常陪在你身邊的。」
「嗯，好。」
不多時，丫鬟端著一盆熱水進來。
蘇婉瑜起身，「來，讓娘給巧巧洗腳。」
「不行，」姜巧巧起身，「應該是我給娘洗腳才對，這麼多年，讓娘擔心了。」
蘇婉瑜再次落淚。
「你小時候最喜歡洗腳了，因為可以玩水，兩隻腳丫子踩著水濺得到處都是，後來把你弄丟了，我夜夜都睡不好，生怕你……」
姜巧巧握住她的手，「娘，你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你現在看看，我不是好好的嗎，還嫁給王爺了呢，你應該開心才對。」
「肯定是上天聽到了你的祈求，讓我平安長大，還自己站在你面前。」
但是蘇婉瑜聽不進去，一想到失去女兒的那些理智，她就渾身戰慄，靈魂得不到舒展。
姜巧巧握著她的手，安靜地撫摸她的後背，直到她冷靜下來為止。
她能理解當母親的心，雖然小寶不是她親生的，但是只要想到小寶被人從身邊奪走，她一定會發瘋。
意識到這樣，她忽然明白，對於父母家人來說，他們肯定是怨恨姜家的。
雖然他們救了她，但同時也搶走了她。
若是他們當初不帶走她，或許秦家就能將自己的女兒帶回家。
不會讓她嫁給別人做繼母，也不會過得那麼苦，差點被人賣掉。
若是父親將這些事情都告訴了母親，她一定自責一輩子。
「快，洗了腳躺下，你困了吧。」蘇婉瑜吸了吸鼻子，「知道你不習慣，我不給你洗了，娘看著總行吧？」
姜巧巧笑著點頭，「當然行。」
雙腳放進熱水，很溫暖。
水裡還放了草藥，很舒服，草藥的清香讓人情緒舒展。
「你很瘦，是不是路上累到了？」
「怎麼吃那麼多也不見長肉，不過胳膊倒是結實，聽你爹說你的箭術很好，甚至能比得過軍營里的神箭手，跟你爹一樣厲害。」
蘇婉瑜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胳膊，「肯定吃了不少苦頭。」
「還好，我喜歡就不會覺得苦。」
姜巧巧明白，對於秦家這樣的家庭，想到自己的女兒在外面過了近二十年的窮日子，肯定心如刀割。
「你跟王爺是如何認識的？」
蘇婉瑜問出了最好奇的問題，「聽你爹說，當時你嫁給了劉家，還守寡了，身邊帶著三個孩子，王爺是如何看上你的？」
「……」這個問題，她對別人可以細說，但對於母親，她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
「可能，是王爺見過了太多大家閨秀，對於我這樣能幹的，還救了她的女子好奇不已，見面的次數多了，他覺得我不拘小節，娶回家過日子不會跟他鬧脾氣？」
「嗯，應該是這樣。」姜巧巧兀自分析道，「他肯定是覺得，我特別厲害，能打獵養活一家子，比他軍營里的男人一點都不差，他不喜歡過於柔弱的女子吧。」
「那你跟皇上，又是如何認識的？」蘇婉瑜向凳子前面挪了挪，「你該不會也救了皇上吧？」
「……」還真是這樣。
看來，美女救英雄的戲碼，對於男人來說，有莫大的蠱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