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對我沒有別的意思。」
看到姜巧巧認真的架勢，安永山起身走到院子裡，失落地看著她。
「我以為那晚你說出那樣的話，多多少少是心裡有我的，哪怕那種分量不及朱文景在你心中的千分之一，但我為此開心了許久，還請了兄弟們喝酒。」
姜巧巧安靜地聽著，原本心裡還有負擔，對他有些愧疚。
聽到這兒，她才意識到，他不過是個自以為深情的直男。
也對，安永山二十五歲，而她的靈魂已經三十歲了。
再怎麼成熟，在姜巧巧面前，他只是個男生。
而朱文景不一樣，他總在為她考慮。
安永山的喜歡也許是真的，但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情緒。
今日安永山的這番話，或許聽在姜巧巧的耳中，會被他感動得一塌糊塗，不惜以身相許。
但姜巧巧已經不吃這套了。
兩相比較，她更加確認朱文景的難能可貴。
「你還為她洗了澡？」
一抬頭，安永山不知何時站在她面前。
「這不是你敢問了，你該走了……」話音未落，姜巧巧腰間一緊。
安永山這狗賊軟的不行來硬的，竟然打算強吻她。
若不是她反應夠快，腰夠軟，這會兒他已經得逞了。
她目光一凌，抬腳踹了出去。
孰料，他一抬手握住了她的腳踝。
姜巧巧氣急，一個借力朝他的胸膛踹去。
安永山猛然後退，驚訝地看著她。
但想到她能殺那麼多人，也不奇怪。
夜色濃重，稀薄的月光照得她的臉龐清麗脫俗。
他別過臉頰，「是我唐突了，再會。」
說完，不等姜巧巧再說，他轉身爬上牆頭。
「不用再回，以後不要來了，我不想見到你。」
姜巧巧冷漠的出聲。
安永山站在牆頭，背對著她笑了一聲，「你說了不算。」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跳進夜色中，悄無聲息。
事情沒有按照自己的計劃發展，姜巧巧心裡不爽。
她悄悄地走進主屋，壓下心中的躁意漸漸睡去。
*
大寶二寶要去私塾讀書了，姜巧巧不能再睡懶覺，大公雞打鳴後就起床。
給他們做了麵疙瘩湯之後，又裝了炒雞蛋跟白麵餅子，每人裝了一袋子紅糖水。
「娘，我們倆走了，你要帶小寶上山嗎？」
大寶背著小書包，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
「要不我不念書了，讓二寶去，反正二寶聰明，我腦子很笨跟不上……」他低著腦袋悶悶道，「娘這麼辛苦，我留下來照顧小寶吧，不然你不能好好做事。」
姜巧巧擰眉，他怎麼會這麼傻？
她不由上前，揉了揉大寶的腦袋，發現他垂頭喪氣的。
「誰說你腦子笨了，才一天就覺得自己不行，那這天底下千千萬萬的讀書人豈不是白活了，考不出名堂的人太多了。」
「但讀書並不一定是功成名就，知識是工具，是武器，能讓人變得聰慧。」
姜巧巧溫柔地鼓勵他，「你若是覺得自己學得慢，可以多寫幾遍多聽幾遍，勤能補拙嘛。」
她很能理解大寶的心思，就像當初前世因為照顧弟弟讀書讀得晚，上學的時候發現同學都比自己小。
不僅如此，別人都會數數，會寫一二三，而她什麼也不會，連鉛筆也不會拿。
沒人教過她，也沒人跟她說過讀書是為了什麼。
她只知道，自己若是不讀書，就要早早地嫁人，有可能還會被賣掉。
她是家裡的累贅，指不定什麼時候連讀書的機會都沒有。
如果沒有幾年義務教育，她就只能是個文盲。
只可惜，造化弄人，早就想將她當換兒媳婦的工具來養的父母，卻將她弄丟了。
人販子撿走了她，差點將她賣到國外當器官賣掉。
或許是她命太硬，半道上人販子摔了跤，差點被車碰死，她拼命地逃跑。
之後，她被好心人送到孤兒院。
孤兒院又可以讀書了，讀書的時候還要受別人的欺負，她經常跟人打架。
打不過也要打，因為她想要考大學。
只可惜，她在孤兒院算又小又倔的那種，不招人喜歡，總會被人欺負。
她經常跟人打架，看了武打片悟了幾個招式，跟男孩子打得頭破血流也不罷休。
不要命的她被殺手組織看中，後來，她就成了精心培育的殺手種子……
「娘，你怎麼了？」
大寶看她露出傷心的表情，不由伸出小手貼著她的臉頰。
「我沒事，想到了一些事。」她笑著拍了拍大寶的肩膀，「你放心，我雖然沒生過你們，卻沒打算虧待你們。人家父母為孩子做的事，我會做得更好。」
「你好好讀書，別有壓力，讀不好也沒關係，跟同窗們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多交幾個朋友也好是不是？」
看著她的笑容，大寶也笑了，「嗯，我知道了娘親。」
「家裡的事別擔心，我們家現在不缺糧食不缺銀子，我上午掰苞谷，下午上山打打獵砍砍木頭，小寶跟著我很乖的。」
二寶抬頭看著大寶，「大哥總擔心娘太辛苦了，會丟下我們。」
大寶低下了頭。
「娘，其實你可以找人來照顧我們，你跟爹爹去享福，不用整天照顧我們。」
四歲的二寶語氣卻格外的成熟，「爹爹有錢有勢，娘要趁早丟下我們，他才能娶你。」
姜巧巧驚訝不已，這話誰跟你說的？
「幾個大哥哥說的，他們說娘這樣的女中豪傑，被有錢人看中，很快就要拋下我們了。不然帶著幾個累贅就是傻子，這群山溝溝里哪裡及得上城裡好……」
二寶雖然一口氣不能說太多字，很吃力的樣子，語氣卻老成通透。
「我娘不是傻子，我們也不想耽擱娘找別人，只要娘抽時間來看我們就好了。」
二寶語氣十分平靜，眼淚從眼眶滑落，他抬起胖乎乎的小手隨意地擦掉。
小寶也聽懂了，癟著小嘴哭得很小聲。
姜巧巧心裡跟針扎了似的。
原來他們什麼都懂。
「傻孩子，說什麼呢，我說過不會丟下你們就不會丟下。下次別信他們的話，你們不是累贅。」
大寶忍著淚意道，「我聽到一個嬸子說，若不是我們幾個，你早就跟朱叔叔走了。」
「自從娘打了老虎，就跟做夢一樣，我們吃得好穿得好，我不討厭娘了。娘要是想嫁人，我不會哭的，娘還年輕，我們不要耽誤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