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吃了太多肉，地上都是骨頭。
小虎小豹吃得飽飽的，姜巧巧起來之時，他們還在院子裡睡大覺。
爹爹跟大哥起來之後，她將燒好的麵疙瘩湯給他們喝，自己去廚房裝了不少東西。
東西太多，他們雙手提不動，那騾子就借給他們拉東西。
騾子很有靈性，姜巧巧給了他兩根胡蘿蔔，將剩下的一根藏在袖子裡，示意它回來了再吃。
他肯定會回來。
為了保險起見，她找了個木牌，在上面刻了個字。
「姜巧巧之驢。」
看誰敢將她的騾子牽走，她一定打斷誰的腿！
「巧巧，不用給我們裝這麼多東西，白面你們留著，玉米給我一袋子就成，我們吃得慣。」
「還有這肉太重了，我提不動，你放回去一些，夏天容易壞。」
姜巧巧替他們提到了院子外面，拍了拍已經裝備好的騾子。
「有它呢，你們提一點，讓它再駝一點肯定能拿動。」
姜巧巧又給姜正和塞了一錠銀子，「這個給爹抓藥用，別推辭。」
「可是……」姜正和將銀子推到她手裡，燙手的山芋似的。
「別可是了，爹在了我還能時常回一趟娘家，爹若是不在了，我可就不回去了。」
姜旭陽氣得翻白眼，「你這孩子，翅膀硬了咒我了是嗎？」
他嘆了口氣，「早知道就不拆散你跟黃楊了，他家裡雖然窮點，但好歹人品過得去。」
「劉小樹我見過，但他娘劉婆婆的為人，我聽說過一點，沒想到她那麼過分，竟然燒你們的房子……」
「哎，你若是還忘不掉黃楊，我不會阻攔你的。你們倆都帶著孩子，以後搭夥過日子，門當戶對，名正言順一些。」
姜巧巧將一些點心和白糖裝在袋子裡，交給姜正和。
她頭也沒抬道，「你吃過了白面，會勉強自己吃粗糧嗎？」
「這……」姜旭陽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這兔崽子，不知羞！」
他們父女之間從來都是長輩有序，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姜巧巧從不會逾越。
可是現在，姜巧巧嘴裡說出的話粗魯，還沒大沒小，一點沒將姜旭陽當長輩看待。
「怎麼不知羞了，本來就是事實。我以前是喜歡黃楊，但是他不管我，甚至都沒跟你求一下就娶了別人，還生了孩子，我喜歡他做什麼？」
「朱將軍那麼好看，還那麼有錢，對我還那麼體貼，你看家裡的屋外的，他還送了我那麼多東西，到現在都沒捨得碰我，你說我該選誰？」
姜巧巧沒好氣地拍了拍騾子，「我又不傻。」
「什麼？」
姜正和錯愕地瞪大眼睛，「他沒碰你，你們不是……」
「就親過嘴兒，還沒幹過別的呢。」姜巧巧大言不慚道，「那張家老六說錯了，我依舊是黃花大閨女呢，嫁給他才是眼睛長屁股上了，瞎得噁心。」
「你你你……」姜旭陽氣得拍了她一巴掌，「你個壞慫，怎麼能說這麼粗魯的話，跟誰學的？」
「村子裡那麼多粗人，聽得多了自然就會說了，你們趕緊回去吧，小心待會兒下雨。」
她抬頭看了眼沉沉的天色，「今天早上應該會下雨，您老人家能掐會算的，肯定比我懂。」
天上的愁雲嫩得能滴出水來，過不了半個時辰肯定下雨。
姜旭陽也不跟她爭，氣呼呼地往外走。
「看你如今翅膀這麼硬，肯定能過好自己，我先回去了。」
他看了眼姜正和，「騾子上的東西就別要了，手裡的就夠多了。」
「爹……」姜巧巧牽著騾子跟上去。
「我都這把年紀了，當初說好不管你的，如今卻要嫁出去的女兒接濟，我丟不起那個人。」
聽到他有些哽咽的聲音，姜巧巧也不跟他吵。
「大哥，你牽著，這騾子很聽話。」姜巧巧睨了眼父親道，「你別聽他的，我家裡的好東西還送過不少莊子上的人呢，那個狗亭長還得過我一條豬腿，差點將我趕出村子。」
「與其餵了白眼狼，不如報答一下你們的養育之恩。」
「快走吧，下雨了我可沒雨傘。」說著，她湊到姜正和耳邊，「騾子身上有兩件雨披，你們倆可別犯傻，下大雨了披上。」
姜正和笑道，「巧巧想得真周到，你啥時候也學會爹爹那套，刀子嘴豆腐心了？」
「快走，若是捨不得就多留一天，反正娘跟嫂子也能照顧好自己，不差這一天。」
姜正和連連搖頭，「娘肯定會擔心，以為我被你給殺了呢。」
姜巧巧瞪著她。
「別生氣，我說著玩的。」姜正和抬手求和，「那我先走了，炕上放著一個布包，是娘跟你做的衣服和襪子，她也就會這些了。」
姜巧巧心裡一酸，「知道了。」
她很替原主開心，其實他們的心裡一直是有巧巧的。
只是，他們自身難保，不想給自己添麻煩而已。
她跟幾個孩子，站在門口遠遠地看著姜家父子離開。
下午，姜巧巧也沒怎麼出門，就當是周末休息。
大寶跟二寶拿著弓箭，像模像樣地學習。
姜巧巧給他們用木板做了個靶子。
二寶還是很容易脫靶，但大寶練得有模有樣，至少能射到環內。
小寶在一旁玩泥巴，她現在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脫掉鞋子，光著腳丫子在院子裡玩泥沙。
為了衣服保持乾淨，姜巧巧決定明天去河溝里淘點沙子。
這邊的河溝幾乎沒有水，曾經的泉水都幹了。
因為泉水太苦，很多人挖了水窖存雨水，挖開的泉眼時間長了便堵住了。
想要淘洗沙子，還得運回家用水窖里的水洗。
在這個沒有電燈和網絡的村莊，姜巧巧已經習慣了早睡早起。
為了不浪費油燈，她也早早地上炕睡覺。
「汪。」
「汪……」
迷迷糊糊間，院子裡的兩隻小狗輕輕地叫了兩聲，似乎是看到了沒什麼威脅性的東西。
姜巧巧猜測，大概是誰家的野貓之類的。
她沒放在心上，打算繼續睡過去。
下一刻，卻聽到院子裡的兩隻小狗跑了起來。
「扣扣扣。」
很輕的敲門聲，卻讓姜巧巧瞬間清醒，從炕上坐起來。
「誰？」
「我，文景。」
姜巧巧立即穿上鞋子出門。
果然，披著夜色而來的人，是朱文景。
姜巧巧笑著撲到他的懷中，「你真的來了。」
「嗯，對你說過的話，再難都要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