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已經仁至義盡,面對艾莉再三提問,臉色不耐煩道:「能說的我都已經告訴你了,只能說你惹了不該惹的人。」
說完,他冷著臉擦拭掉額角流落的冷汗,重新走進了辦公室內。
就這麼把艾莉晾在了門外,連請都沒請進去。
被艾莉勒令在電梯口等待的沈寒,從不遠處樓梯間旁的牆壁上,探出一顆腦袋。
背著書包的他迷惘地看著這一切。
回到家中,憋了一肚子氣的艾莉,將包包狠狠摔在沙發上!
還沒等緩過勁來,就聽到沈寒『哎喲』的呼痛聲。
扭頭一看,沈寒面色難受地指向他的肩膀、肚腹,眼淚都掉出來幾大顆。
「我好疼。」沈寒哭著說。
艾莉頓時察覺到了不對勁,快步走過來,將沈寒的制服往上一掀——
空氣中抽氣聲瞬間響起。
——沈寒身上,密密麻麻,全是青紫暗傷。
-
「霍總,實在是抱歉!都是我監管不力,才發生這樣的事情,險些令小少爺受傷!」
校長一走進門,瞬間換了副臉孔,一面自我檢討著,一面連忙雙手奉上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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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景森不接,他也不敢放下,忍著手掌被生生燙傷的痛,呲牙咧嘴地站在原地,似笑似哭。
「校長對於學生打人這件事情,打算怎麼處理。」霍景森雙腿交疊,好整以暇地望過來,目光深沉難測。
校長腦海中頓時『嗡』的一聲響,連手掌之中的疼痛都顧不上了,連忙表忠心:「霍總,我全聽您的,您說怎麼處理,我就怎麼辦!」
兩分鐘後,霍景森從沙發起身,紆尊降貴地伸出手,淡淡勾唇:「那就麻煩你了。」
「霍總您這是說哪裡話,不麻煩,不麻煩,都是我應該做的!」
校長忙不迭地伸出兩隻手,握住男人大手緊張地晃了一下,「霍總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更是我們幼兒園全體師生的意思,如果姑息這樣的惡劣事件,就是對全體師生的不負責任,沈寒這樣的劣跡學生——開除,必須開除!」
直到送霍景森與霍言珩進了電梯,又親自將兩人送到校門口,躬身打開車門,目送車輛消失,校長與禿頭主任才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笑僵的臉頰肌肉,兩個人仿佛泄了氣的皮球,整個鬆懈下來。
禿頭主任幾乎是扶著校長,回到了辦公室。
一路上,校長都在『斯哈』『斯哈』,雙手掌捧著,就沒放下過,望著那滿手燎泡眼中滿是心疼。
「我的手哇!」
校長的雙手手掌,燙起幾個巨大的透明水泡,大水泡旁簇擁著密密麻麻的小水泡,水泡中隱隱有晶瑩透明的液體流動。
是再看一眼,都要犯密恐的程度。
「校長,您等等,我馬上去醫務室給您拿藥!」
十分鐘後,禿頭主任擦著滿頭大汗,帶著一管燙傷膏回來了。
兩人邁著沉重的步子回到辦公室,發現以秋老師為首的幾個老師,依舊垂頭站在牆角,立成筆直的一排,動都沒動過。
經過方才,秋老師才知道,她以為的私生子的真實身份,居然如此恐怖。
她臉色蒼白,搖搖欲墜,跌倒在地上。
「校長,主任……」秋老師含著眼淚,跪著往前爬了兩步,還想求情。
可校長自然知道她要說什麼,一口回絕:「別說那些沒用的了,今天儘快收拾收拾東西離開吧。」
「校長,我真的不知道霍言珩他是……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嗚嗚……」
秋老師悲聲痛哭起來,旁邊幾位老師看得一臉不忍,紛紛別過眼去。
畢竟也是自己培養起來的人才,眼睜睜看著她離開,校長的心情何嘗好受。
他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剛才,你怎麼不向霍言珩和霍總求求情?倘若霍言珩原諒你,你尚且還能有機會,現在想都不用想!」
秋老師哭著搖頭:「我、我不敢,我害怕!」
霍言珩的父親背景不凡,氣場強大,連校長都要對這樣的大人物卑躬屈膝、伏低做小,她怕到連話都說不出來,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又何談求情!
「時至今日,沒什麼好說了,怪就怪你運氣不好,踢到霍氏這塊鐵板,認命吧!」校長長嘆。
「至於秋老師的工作,就由張老師接替吧。」校長瞥了一眼站在角落裡的年輕女老師,目光複雜:「你倒是個運氣好的,不過記住一點,別得罪了霍言珩。」
「可、可是校長,我才入職沒多久……」張老師震驚地看過來,結結巴巴說道:「我怎麼擔得起班主任的職務呢,再說,其他比我更有資歷的老師們……」
「行了行了,別說那些大道理了,這也是霍言珩的意思。」校長揮手,不耐煩打斷。
「既然霍言珩喜歡你,那你就干好這個班主任,別的都不需要管,但是霍言珩一定要維護好!」
畢竟,霍言珩的背後,可是整個霍氏。
校長嘆了口氣,仍心有餘悸,冷冷盯著其餘幾人道:「從這裡走了,都知道該怎麼說吧,得罪了霍氏,別說你們,連我的好日子也到頭!」
秋老師無助地哭泣著,原本光明鮮麗的未來瞬間暗無天日,得罪了那般的大人物,又被學校辭退,她這輩子都別想再當老師。
而其餘幾位老師從彼此眼中看到深深的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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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打架。」
邁巴赫內,氣氛一時凝結,面對父親的問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霍言珩保持沉默。
霍景森側眸,瞥了身側小小的人兒一眼,若有所思,淡淡道。
「是有關於你媽媽?」
霍言珩抬起頭,雖沒立即回答,眼神卻像是在說『你都知道了?』
霍景森當然不知道,他並不怎麼關注網絡事件,如果不是為了查虐待一事,他不會去看那種無聊的綜藝。
「嗯。」跟老子比起來,兒子還是差點意思,霍景森簡簡單單幾句話,便將整件事情全貌釣出水面。
「有這種事。」霍景森語氣平淡,不辨喜怒,一雙漆黑深眸卻微微眯起。
霍言珩有些受傷地抬起一雙小狗眼:「爸爸,你不知道嗎?」
霍言珩感覺受到了欺騙,垂著眼低下頭不說話,腮幫子悄無聲息地鼓起來,像只生氣的小河豚。
霍景森回兒子:「現在知道也不晚。」
「…………」
「也是,」穿著漆黑制服的霍言珩緩緩地低下頭,露出半截雪白脖頸,語聲喃喃:「爸爸從來不關心媽媽。」
對霍景森而言,婚姻一題無解,其中太過複雜。於是剩下路程中這對父子倆相顧卻沉默無言。
下車前,霍景森忽然問了個問題。
「如果我跟你媽媽離婚,你想跟誰?」
霍言珩長睫微微顫動,緩緩抬眼,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
對任何人來說,即使是平時的霍景森,一個輕微的眼神也極具壓迫力,但霍言珩並未感受到。
他眨了眨眼,稚聲問道:「爸爸,你要跟媽媽離婚嗎。」
「當然不是。」話音落地,霍景森微怔,否認速度之快,連他自己都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