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頭主任這番操作,可謂是嚇傻了一眾當事人。
秋老師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喃喃道:「主任,您是不是找錯人了,是——」
她的手指舉起,指向沈寒,想說沈寒才是被欺負的那一個。
可話還沒說完,便被主任惡狠狠地剜了一眼:「給我閉嘴!你的帳,稍後再算!」
手指在半空中打了個彎,回指向秋老師自己,她語氣震驚:「——我的帳?」
秋老師徹底懵了,這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禿頭主任試圖去牽霍言珩的手,結果自然是被躲開。
他也不敢強求,只小聲道:「珩珩同學,跟我走吧,我們去校長辦公室,有老師給你主持公道,好不好?」
霍言珩漆黑的眼中一沉,這才微微點了點頭。
禿頭主任往前走去,還緊張的回頭看霍言珩有沒有跟上來,滑稽的樣子有些搞笑,但此刻每個人都心情沉重。
禿頭主任神色焦急,他是真想抬頂轎子來,把這身份尊貴的小祖宗給抬了去!
哪怕是騎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敢有絲毫怨言!
作為『受害者』,艾莉牽住沈寒的手,自然而然跟著主任和幾位老師身後,一同前去校長辦公室。
主任停下腳步,瞥了她一眼,臉色稱得上非常之臭:「你們就不用去了。」
艾莉臉上的笑容僵住,她神色尷尬地,似乎沒聽清楚般問了一遍:「……您說什麼?」
作為受害者,不到和解現場,這說的過去?
如果不去現場,她又怎麼看冷清清低三下氣的模樣?
雖然眼前的一切,已經與艾莉幻想中的走向截然相反,但艾莉依然抱有一絲幻想。
可沒想到,這可惡的禿子,居然回絕了她。
甚至,連個理由都沒給。
眼看著禿子帶著幾位失魂落魄的老師離開,艾莉咬牙跺跺腳,牽著沈寒就悄悄跟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這群人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校長辦公室位於辦公樓頂層,樓宇高聳而氣派,艾莉高跟鞋飛快踩踏在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板上,帶沈寒躲到牆角。
看到前面幾個人走遠,這才鬼鬼祟祟地跟上去,仿佛做賊。
沈寒無所事事,更不知道繼母拉著他到這裡來做什麼,也不關心。
他眼睛一亮,踮起腳尖,去夠拐角處精美壁畫前算擺放的兩隻價值不菲的白玉瓷瓶。
艾莉硬拉了他一下子,拉得他一個趔趄,沈寒不悅抬頭,正要發難,卻見艾莉一向溫和的面孔上,滿是他未曾見過的憤怨怒氣:「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玩!」
正是最後一節課,大廳內沒什麼人。
憤怒的回聲,在廳內來回迴蕩。
沈寒被吼得縮了一下身子,眸中透出恐懼和忌憚。
艾莉冷冷看向那兩隻花瓶,越看到辦公樓氣派的裝潢,她臉色越青,畢竟這棟辦公樓能拔地而起,其中也少不了沈家的一份力。
而此時,校方的過河拆橋,真是叫人氣不打一處來。
「別說話。」艾莉吩咐好沈寒,叫沈寒在頂層電梯旁呆著,自己則放輕腳步,偷偷來到校長辦公室前,探聽裡面動靜。
禿頭和幾個老師也剛剛走進去沒多久。
百葉簾緩緩升起,隔絕窗外一切信息和窺探。
趁著窗簾即將關閉前的最後一秒,艾莉快步上前,尖銳目光刺透狹小的一條空間,飛快瞥了一眼室內情景。
她看到沙發坐著霍言珩,以及一個男人,其餘所有人都站著,這很奇怪。
男人的雙腿修長結實,西裝褲熨燙平整,不帶一絲褶皺,紋理昂貴。
遺憾的是,她並沒有看到男人的正臉。
最後一絲縫隙合上,艾莉遺憾地收回目光,心卻早已飛進辦公室內。
那男人是誰,為什麼坐在霍言珩身邊,他是霍言珩什麼人?
數個問題包圍著艾莉,但她心中沒有半點思路。
她知道,這一切十分不對勁。
與此同時,緊閉的辦公室門忽然被人從裡面打開,一顆泛著油光與冷汗的禿頂腦袋探了出來,尖銳的目光準確無誤地落到艾莉身上。
艾莉沒想到居然有人出來,尷尬地往後退了兩步,與門口拉開距離。
禿頭主任一見到她,缺了半截的眉毛,深深地皺起來。
他小心往門內看了眼,似乎得到什麼人的示意,微微點頭,這才輕輕關上門,走出來。
「我要見校長。」艾莉見有人肯出來,徑直提出要求,同時驕矜地揚起下巴。
禿頭欲言又止,但最終沒說什麼,復又回去。
一分鐘後,這所幼兒園的正牌校長走出來,他同樣動作小心地將門關上,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艾莉臉上堆起一個笑,她跟校長也是熟人,看來校長還是肯賣給她幾分薄面的。
「校長,這裡面坐著的是……」艾莉滿心想打聽,裡面坐著的男人,到底是誰。
校長沒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板著一張臉,道:
「沈夫人,沈寒打人事件影響惡劣,校方會在商議過後給出處罰,希望你能好好教育孩子,以免再次發生這樣的事情。」
艾莉頰上笑容僵住,眼底凝著不可置信,「校長,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勉強壓住心底的恐慌,道:「校長,沈家一向很支持學校的各種動作的,我們是朋友不是嗎,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事情絕不是兩個小朋友打架那麼簡單。
艾莉可以確信,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校長依舊避而不答,凝重的語氣中,含著濃濃警告。
「沈夫人,我只能說,我會盡力從中周旋……結果到底如何,我也不能肯定,您還是回家等消息吧。」
艾莉攥緊包包系帶,神色有些慌張:「校長,請您把話說個明白。」
什麼叫做讓她回家等消息?
打人的是霍言珩,受懲罰的該是霍言珩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