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吧。🐼♡ ❻9şĤǗX.ⓒόⓂ 🍮♪」
五個人擠在一張不大的方桌面前,桌上正中間擺了一盤燉雞,周邊是兩三道小菜,桌角位置放了一籮白白淨淨的大饅頭。
饅頭剛剛從鍋里拿出來,泛著白霧熱氣,混合著雞肉香氣,直往客人鼻子裡鑽。
一聲響亮的『咕咚』聲響起來,不大的空間內,聲音分外清晰。
路盼盼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謝猙,然後率先拿起一個饅頭掰成兩半,將另一半遞給了弟弟。
小路白抱著饅頭啃了一口,雙眼直勾勾瞧著盤裡的燉雞。
謝猙就坐在冷清清旁邊,空間狹小,兩人的膝蓋幾乎相抵,他笑了笑:「大家吃吧,還等什麼呢,小孩都餓了。」
路白一伸手,就往盤子裡抓去,將兩隻雞翅膀都抓到自己碗裡。
他抱著啃了半天,從那油光的小嘴裡吐出一根骨頭,想了想,又將碗裡另一隻雞翅膀,放到了路盼盼的碗裡。
路盼盼夾回去,笑容有些尷尬:「姐姐不吃,你吃吧。」
她都不用看,都知道小路白剛才的行為,肯定引起了直播間網友們的討論。
但此刻的路盼盼,已經管不了那麼多。
謝猙對她的好感度臨界負值,岌岌可危。
她必須做點什麼,把謝猙對她的好感度加回來才行,就算有些難度,她也不想白白錯失這樣一個可靠強大的金手指。
哦對了,還有另一個。
路盼盼眼神落到桌角另一側,那裡坐著霍言珩。
霍言珩靜靜地坐在小馬紮上,靠著冷清清的另一側小腿,沒有去動眼前的筷子,目光漆靜地落在桌角上,發呆。
雖然肚子很餓。
但主人還沒動筷,他也不能動。
冷清清拿起了筷子,這筷子與周遭環境一點不匹配,乾淨得好像剛買回家,她問:「這雞是你養的?」
謝猙倒是很大方,殺了一隻雞,來招待四位客人。
少年也拿起筷子,首先夾給霍言珩一隻油光噴香的大雞腿。
「不是自己養的,難道還是去偷的?」謝猙的語氣似乎在開玩笑,殷紅的嘴角微微翹起,可冷清清分明看見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狹長眼眸中,沒有絲毫笑意。
「……」莫非又受到什麼刺激了。
總共兩隻雞腿,謝猙夾給霍言珩一隻,剩下的一隻夾給了路盼盼。
因為路白已經吃了兩隻雞翅膀。
看到謝猙的動作,路盼盼先是一愣,隨後欣喜萬分。
謝猙的好感度接二連三的掉,倒也將她激發出了點不服輸的性子。
謝猙越是不按劇情走,對她越冷淡,反倒越叫她有些上頭。
「謝謝,不過……這雞腿還是給清清姐吃吧。」路盼盼抿起唇,羞赧地笑了一下,將雞腿夾起,送往對面碗內。
她已經贏了,自然不在乎一隻雞腿。
何況,作為一個新生代女明星,路盼盼做不到在數百萬網友面前啃雞腿,啃得滿臉油光,還當什么女明星。
「謝猙好感度+10。」
腦海中冷冰冰的電子音突兀地想起,令路盼盼有些錯愕地抬起頭來。
什麼意思?
「你留著吧,我不吃。」冷清清回絕了路盼盼的好意。
冷清清察覺到,謝猙是故意想看她出醜,她有些無語地搖搖頭,謝猙怎麼跟小孩子一樣。
霍言珩飛快將雞腿夾給她,言簡意賅:「我吃不了。」
謝猙狹長的雙眼一眯,緊接著起身離開。
客人剛剛開始用餐,他卻站起來走了,於情於理這都有些說不過去。
「還有一盤菜,我去拿。」走到門檻上的謝猙,回眸說了這一句。
冷清清咬著筷子想了想,也站起身來,跟攝像打了個手勢,隨後離開。
攝像機和pd都沒有跟上前拍攝,霍言珩也認真仔細地對付著碗裡的雞腿,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上廁所的意思。
冷清清跟著人來到灶房內,正巧看到謝猙從鍋中端出一盤色澤誘人的蒸雞。
「你殺了兩隻雞?」冷清清站在門口,微微睜大眼睛,這小子有兩隻雞,怎麼不早點拿出來。
看來是存心要看她出醜,可惜沒看成,這才來端第二隻。
冷清清『哼』了一聲,不悅地抱起雙臂:「你小子,良心真是大大滴壞,不就一隻雞嗎,我還能搶了不成。」
謝猙眉頭一跳:「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蒸雞需要大火蒸半個小時,他是掐著點過來端而已。
他就是再小氣,也不至於在一兩隻雞上苛待她。
冷清清不相信他的話,敷衍道:「行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謝猙眉頭都擰了起來,張口還想辯解,想了想又深吸一口氣,閉上了嘴。
自己跟她說這個幹嘛。
但被她這樣誤解,心裡一塊地方,就是彆扭得不舒服。
他抬眼,霧沉沉的目光在院子裡轉了一圈,看到門檻上立著兩架攝像機,攝像頭並未對著這邊。
「你是故意把玉佩送給她的。」
與其說是問句,不如說這是一句來自謝猙的興師問罪。
這沒什麼不好承認的,冷清清眸子彎彎,用同樣的語氣反將他一軍:「你是故意把玉佩放到我背簍里的,你想幹嘛?誣陷我偷了你的東西?」
兩人都沒正面回答對方的問題,卻是雙雙默認。
場面一時間有點滑稽。
「我沒有誣陷你,只是想讓你代為保管一段時間,」謝猙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沉默兩秒後,目光落在她手腕上:「作為補償,我要你手上的那隻手錶。」
「…………」冷清清有心刺他一句,深深吸了口氣,還是將即將到嘴的髒話給憋了回去。
這小子,口氣可真夠大的。
冷清清抬起手,手腕上女士腕錶,璀璨閃爍:「你說這個?」
謝猙目光只落在其上一瞬,眼眸中一片平靜,並無貪婪,他點頭:「對。」
冷清清鬆了口氣,果然是要錢啊,要錢就好辦了,她隨手解下遞過去:「喏。」
遞到前的時候,還不忘叮囑確認:「這表給了你,就代表我還了你幫珩珩作證的人情,以後我們可兩不相欠了。」
謝猙生就一雙毒目,這表是原主全副身家中最貴的一隻,估值八位數。
手錶是霍景森送的禮物,時間貌似是原主生下霍言珩之後,比起禮物冷清清更願稱之為一種來自原主生下長子的『獎勵』。
雖然價值昂貴,但應該不是什麼具有重要意義的物品。
俗話說得好,世界上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都不是事兒,她怕的是謝猙又要什麼人情。
謝猙望著躺在手掌心中的女士腕錶,錶盤冰冷華貴,冷冷地貼在他掌心肌膚,一看便價值不菲。
他腦海中生出一個荒誕至極的想法。
這樣一隻腕錶,可能比現在的他的命還要貴。
謝猙從未對金錢有過概念,因為在之前將近二十年時間裡,他從未見過比自己階層更高的人。
如今他突然有了切實的感受,一切都來自眼前這位,即便身處陋室,依舊光彩照人的女明星。
她身上隨便丟下來一件東西,都是他未曾見過的昂貴物件。
她來自帝都,她擁有無數粉絲,她是全華國聞名的大明星。
明明近在眼前,距離卻出奇得遙遠,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自己這種人,本來不會跟她產生任何交集。
帝都,帝都……
謝猙抬目,望向天際一輪烈日,雙眼刺痛流淚。
腕錶被看了一眼,隨即被丟進破舊乾燥的布褲口袋中,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