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好浪蕩

  「沈知秋,你不好好待在沈府,來這幹什麼?」宋卿儀擋在白雪霽面前護著她。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宋大少。」

  宋卿儀怒視著沈知秋,「這裡不歡迎你!」

  「喲,宋大少好大的口氣。」沈知秋笑道,「難不成這瓊花宴是你辦的,只允許你來,不允許別人來?」

  「你……」宋卿儀氣得說不出話來。

  白雪霽站了出來,「兩位公子,莫要爭吵。今日是瓊花宴,大家理應和睦相處。」

  不過,話里話外,沈知秋能感覺到白雪霽對他滿是厭惡。便不再和他們糾纏,尋了一處無人問津之地坐下。

  祁淵見此,跟了過去。

  沈知秋找到座位坐下後,原本坐在他周圍的人們卻紛紛起身,迅速換到其他地方去了。

  人人都對他避而遠之。

  沈知秋也不在意他們的目光,拿起酒杯中的酒抿了一小口。

  這酒,不錯。

  賓客悉數到場,宴會拉開序幕。

  高紹息踏著沉穩的步伐步入宴會,作為雲溪城城主,氣質十分不凡。

  「諸位貴賓,歡迎蒞臨瓊花盛宴,願此夜成為你我共賞美景、暢敘幽情的難忘時光!」

  雲溪城,作為九州大陸上七十二城之一,今日因一場盛宴而熠熠生輝。

  這場盛宴的焦點,不僅僅在於美食與佳釀,更在於一位來自王朝的尊貴客人。

  三皇子京昭。

  「讓我們以最誠摯的熱情,歡迎來自王朝的京昭皇子!」高紹熙的話語中滿含敬意。

  隨著他的介紹,一紫衣,容顏俊逸非凡的男子步入眾人視線,其氣質之高雅,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京昭皇子落座於主賓之位,周圍頓時響起了絡繹不絕的敬酒聲,他則以他那溫文爾雅的笑容一一回應,盡顯皇族風範。

  祁淵眼神銳利如蛇,緊緊鎖定在京封的背影上,雙手緊握成拳,凝聚了無盡的憤怒。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京昭早已被祁淵殺了上萬次。

  他恨所有京家的人。

  他們奪走他的親人,奪走他所有的一切。

  沈知秋見此一幕,指了指京昭旁邊的人:「看到沒有?他身邊的護衛全是元嬰期的修士,殺你,綽綽有餘。」

  仙樂悠然響起,舞女翩翩起舞,輕盈飄逸,如同仙子下凡。

  賓客們相互舉杯敬酒,歡聲笑語不斷。

  唯有沈知秋一人,默默地獨坐一旁,與這熱鬧的場景格格不入。

  仿佛他是一個被眾人遺忘的孤獨者,又或是一個令人生畏的瘟神。

  柳瑾言輕輕執起一酒杯,步伐優雅地走向他,嘴角掛著一抹溫婉的笑容。

  「知秋,這宴會之上,人人皆沉醉於歡樂之中,唯你這邊顯得格外靜謐。來,讓我這做二娘的,敬你一杯。」

  沈知秋輕輕搖頭,婉拒道:「我近日來確實不幸染上了風寒,大夫叮囑過需忌口,尤其是酒水。」

  他故意咳嗽了幾聲,以示自己身體狀況不佳。

  柳瑾妍將酒杯再次推向沈知秋:「知秋,這酒乃是用上好的黃梨果精心釀製而成。不僅口感醇厚,更對風寒之症有奇效。我特意為你準備的,你就放心飲用吧。」

  「二娘真是有心了,只是知秋實在不敢冒險。這酒若是真如二娘所說那般神奇,改日知秋身體康健之時,定當痛飲三大杯以表謝意。但今日,還請二娘體諒。」

  說著,沈知秋輕輕將酒杯推了回去。

  一杯酒,被兩人回來酒推來推去。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上演了一場的溫馨場景。

  一旁的祁淵,臉上掛著一副饒有趣味的表情,顯然是在看這齣好戲。

  沈知秋轉過頭,「祁淵,你瞧我這二娘多麼執著,非要我喝下這杯酒不可。不過,我這身子骨可經不起折騰。」

  「不如,你替我喝了如何這樣既成全了二娘的一片好意,又不至於讓我這病體受損。」

  哼,管它有沒有毒,先讓男主試試毒!

  祁淵莫名被沈知秋點名,臉色陰沉下來。

  卑鄙,他一定是在報自己剛才之仇!

  聞聽此言,柳瑾言面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如春日裡突遇寒霜,勉強笑道:「知秋,你這是說的哪裡話?二娘待你如同己出,怎會存有害你之心?」

  沈知秋眼神冷冽,未再多言,徑直從她手中奪過酒杯,轉手遞給了身旁的祁淵。

  「你,喝下它,莫要讓二娘的一番心意落空。」沈知秋看了京昭的方向一眼,「否則,我會把你送到他身邊……」

  祁淵緊盯著那晶瑩剔透的玉杯,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這酒中必有蹊蹺。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沈知秋猛地抓住他下巴。掀起面具的一角,強迫他張開嘴,隨後將杯中酒液一股腦兒地灌了進去。

  祁淵只覺一股辛辣的酒液直衝喉頭。

  「咳咳……」

  他劇烈地咳嗽,試圖將酒吐出。

  卻只是徒勞一場。

  「沈知秋,就算我死,也要拉著你一起下地獄!」祁淵怒目圓睜,咬牙切齒地詛咒道。

  沈知秋聞言,淡淡一笑:「隨便你。」

  聲音輕描淡寫,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這句話很快便淹沒在了周圍悠揚悅耳的仙樂之中,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東風迎面拂來,沈知秋的髮絲凌亂飛舞著。

  沈知秋輕旋手中的酒杯,酒杯邊緣鑲嵌著細小的銀邊,在陽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

  眼神不經意間掠過,一名粉衣丫鬟手捧一碗清水,步履匆匆地向這邊靠近。

  他並未多加留意,只道是尋常一幕。

  「哎呀!」的一聲。

  粉衣丫鬟手中的碗不慎傾斜,清澈的水柱不偏不倚地灑在了沈知秋的衣襟上,瞬間暈染出一片深色的痕跡。

  丫鬟驚慌失措,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聲音中帶著哭腔:「這位公子,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一幕迅速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

  由於先前樂器的喧鬧聲已漸漸平息,眾人紛紛投來目光,卻只聽見丫鬟的道歉聲,自然而然地以為又是沈知秋在仗勢欺人。

  「沈知秋,你又在欺負弱小了嗎?一個丫鬟而已,至於嗎?」

  「就是,仗著家世好就隨意欺壓他人,真是可恥!」周圍的人群中也開始有了附和之聲,對粉衣丫鬟投以同情的目光。

  沈知秋臉色驟冷,酒杯在手中一旋,重重放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們,是親眼看見我動手了,還是聽見了我的惡言惡語?若沒有,憑什麼在這裡,僅憑一個意外,就對我沈知秋口誅筆伐?這世道,何時變得如此偏頗,如此不辨是非!」

  他的話語如寒風過境,讓那些原本附和指責的人,此刻紛紛閉上了嘴,面露尷尬之色。

  知秋見狀,冷笑更甚:「記住,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下次在開口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免得貽笑大方!」

  粉衣丫鬟連忙起身,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公子,請隨我來,廂房裡有備用的衣物可以換上。」

  她引著沈知秋穿過曲折的假山小徑,來到了一間廂房前。

  廂房內,衣物整齊地擺放在衣櫃中。

  沈知秋正欲更衣,忽聞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面貌妖嬈的女子闖了進來,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

  女子面貌昳麗,身材高挑,曲線玲瓏有致,尤其是胸前高聳,臀部圓潤挺翹,可謂人間絕色。

  「姑娘,你似乎進錯了房間。」沈知秋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悅。

  女子卻沒有聽見他的話,自顧自地開始解開自己的衣裳。

  衣物一件件滑落,露出了她白皙的肌膚和赤紅的肚兜。

  「哦?這是柳瑾言的新招數嗎?」沈知秋搖搖頭,「可惜,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欲奪門而出,卻被女子攔住了去路。

  「想走?沒那麼容易!」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柳瑾言正密切注視著沈知秋的空位,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站起身,高聲宣布:「諸位,我的碧玉手鐲不見了,那可是極為珍貴的寶物。請大家幫我找找看。」

  「會不會掉哪了?」高紹熙起身正欲幫她找。

  柳瑾言,身為柳家千金及沈家的當家主母,其身份尊貴,眾人自然不敢怠慢。高紹熙的提議迅速得到了眾人的響應。

  高紹熙發言後,眾人紛紛響應,開始在宴會上搜尋起來。

  可找了許久,手鐲卻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毫無蹤跡。

  「瑾言,你確定沒有記錯地方嗎?會不會是你自己放在了某個地方,暫時想不起來了?」高紹熙問道。

  柳瑾言輕輕抬手,指尖輕觸下巴,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哦,對了!方才我似乎瞥見一名粉衣丫鬟,行為略顯鬼祟,她似乎曾靠近我身側。或許,這一切與她有關,而且,我隱約記得她往那邊去了……」

  她的手指輕輕指向一個方向,正是粉衣丫鬟引沈知秋去的廂房。

  廂房內,沈知秋手中的摺扇化作了無形的利劍,一招一招向她揮擊。

  該死,原主的實力也太弱了。

  妖艷女子身形曼妙,輕紗纏身,眼中滿是玩味與挑釁,步步緊逼。

  試圖以絕對的實力壓制住這位看似文弱的公子。

  「你似乎比我想像中還要難對付點。」

  女子身形貼近沈知秋,手指輕彈,幾道暗勁直擊其要害。

  沈知秋身形微晃,摺扇瞬間展開,將暗勁一一化解。同時扇面翻轉,一股靈力如狂風驟雨般席捲而出。

  「破風斬!」沈知秋低喝一聲,摺扇邊緣被無形的刀刃所替代。

  劃破空氣,帶著刺耳的呼嘯聲向女子襲去。

  茶几、木椅在靈力的衝擊下紛紛解體,化為漫天木屑與灰燼。

  趁此機會,沈知秋身形暴起。

  摺扇化掌,掌風如雷,狠狠地拍在了女子的胸口。

  女子身形劇震,被拍得連連後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你!」她震驚之餘,更多的是憤怒與不甘。

  沈知秋並未給她喘息的機會,再次揮動摺扇,這一次,他凝聚了全身的力量,一記重擊,直接將女子拍暈在地。

  迅速換上衣服,正欲出去。

  就在這時,沈知秋只覺得身軀變得異常沉重。一股莫名的燥熱自腹部升騰而起,如同烈火燎原,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心中一驚,明明沒有喝柳瑾言手中的酒,為何還會中招了?

  腦袋靈光一現,是第一杯酒。

  原來她早就在酒壺裡動手,自己卻沒有察覺到。

  不行,他得趕緊離開這裡。

  被人發現的話,他解釋不清楚了。

  腦子意識開始變得模糊,眼前的景象似乎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紗幔。

  沈知秋掙扎著想要保持清醒。

  燥熱、渴望、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焦躁感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要失去理智。

  他憑藉著最後一絲意志力,踉蹌著走出了廂房。

  離開後不久,廂房的門被猛然推開,一群人沖了進來,為首的正是柳瑾言。

  「我好像看見那丫鬟往這來了,大家找找……」

  柳瑾言一臉憤慨,目光掃視著屋內的一切。當她看到女子昏倒到地上時,嘴角的笑凝固在臉上。

  這裡,哪裡還有沈知秋的影子。

  沈知秋一路狂奔著,終於看到一條小溪。

  難以壓制的燥熱讓他毫不猶豫地一頭撲進溪水中,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好熱……」一邊低聲呢喃著,一邊在水中拼命撲騰。

  突然,一陣水聲傳入他耳中。

  沈知秋停下動作,抬起頭來,望向水面。

  只見水中除了他,還有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是祁淵。

  祁淵原本喝了沈知秋灌給他的酒之後,很快就感覺到一股難以忍受的燥熱襲來。

  於是,便獨自一人來到這條無人的小溪邊。

  兩人在水中四目相對,都有些驚訝和尷尬。

  讓祁淵沒想到的是沈知秋也中招了。

  活該,惡有惡報!

  兩人的目光在不經意間交匯,彼此間化作了無聲的嘲諷。

  「沈公子的表情真是夠浪蕩的。」

  「呵,你又何嘗不是?你我之間,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可他們卻沒想到,柳瑾言下在酒里的藥是烈性的,時間越久效果明顯。

  「滴答滴答……」

  水順著祁淵的髮絲滑落入水裡,激起一圈圈漣漪。

  先中招的祁淵漸漸憋不住了,滿臉通紅,他有了反應。

  更何況他現在還是個沒有一絲靈氣的凡人,比沈知秋先抵擋不住。

  他往沈知秋的方向看去,眼神充滿了迷離與渴望。

  沈知秋本就生得一副好相貌。

  五官如畫,俊美出塵。

  他立於碧波之間,水珠沿著臉龐緩緩滑落,宛如晨露潤葉,更添幾分清新脫俗之姿,謫仙臨世,不染塵埃。

  水中光影斑駁,將他身影勾勒得愈發完美無瑕。其身形,寬肩窄腰,挺拔如松。

  祁淵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衝動。

  加之酒中的藥性逐漸侵蝕他的理智,他身體不由自主地靠近了沈知秋,雙手不安分地觸碰令他心動的身軀。

  「祁淵……你給我滾開!」

  沈知秋拼了命的推開他,卻難以掙脫祁淵那鐵臂般的懷抱。

  兩人的身體更加緊密地貼合在一起。

  祁淵的懷抱如同熾熱的火焰,灼燒著沈知秋的理智與冷靜。

  漸漸的,沈知秋的藥性開始發作。

  不知不覺中,自己也淪陷進去了。

  他們在水中深吻起來,從唇邊蔓延至全身,每一次的接觸都像是探索未知的領域。

  沈知秋的溫熱呼吸在祁淵的頸間輕輕拂過。

  祁淵恨他。

  他粗暴地將沈知秋的身體緊緊箍住,狠狠的揉捏了幾遍,不顧他的哭泣與求饒。

  藉此發泄內心的所有不滿與仇恨。

  夜色悄然降臨,藥效逐漸退去。

  沈知秋趕緊穿上衣服,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他被祁淵要了身子。

  祁淵見他一副崩潰的模樣,嘲笑道:「沈知秋,你不過如此。」

  他今天難得好心情,終於可以把沈知秋好好教訓了一頓。

  瞬間,沈知秋的臉色變得鐵青鐵青的。

  手中的摺扇立馬張開,欲朝祁淵的脖子襲去一擊。

  林間忽起一陣紛擾。

  柳瑾言焦急的聲音穿透了靜謐:「知秋這孩子跑哪去了?真是急煞人了。勞煩各位幫忙找找,我這心裡頭實在是放心不下。」

  實則她心中實在不甘。

  她明明看見沈知秋已飲下那杯特製的酒,本欲藉此讓他在眾人面前顏面掃地,計劃周密,豈料變故橫生。

  正焦頭爛額之際,眼尖地捕捉到沈知秋的身影在小溪旁若隱若現,心中頓時湧起一股莫名的喜意。

  「知秋,你可算出現了,真是讓我一番好找啊!」柳瑾言快步上前,臉上堆滿了關切之色。

  沈知秋眉頭緊鎖,目光越過她,掃向隨後跟來的眾人,心中已猜出幾分。

  「二娘,您這是……」

  「哎呀,知秋,我見你遲遲不歸,擔心你遇到什麼意外,這才發動大家一起來尋你。」

  「二娘,我不過是在此小憩片刻,何須如此興師動眾?」

  柳瑾言上下打量著沈知秋,心中詫異不已,為何他看起來並無絲毫異樣?

  那酒中的藥性,理應已發作才是。

  「知秋,你可有覺得身體不適?」她試探性地問道。

  「二娘,我一切安好,何來不適之說?

  「哦,那就好,是我多慮了。」

  柳瑾言訕訕一笑,她的眼神依舊在沈知秋身上徘徊不去。

  沈知秋感到一陣厭惡,對眾人拱手道:「多謝各位掛念,我確實有些疲憊,需先行回房休息。」

  不顧眾人的目光,他轉身離去。

  留下柳瑾言在原地怔怔出神,心中滿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