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昭當好人的次數真的不多。
安撫在哭的顧清延,絕對是能在她的行善生涯中排得上號的。
她還摸摸他的耳朵、臉、頭髮,越來越覺得自己在安撫一隻狗狗。
沒想到,這隻「聽話」的狗狗,緩過來之後,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
「寶寶真厲害。我都被你弄哭了。」
啪。
許昭昭直接一個巴掌打到了他的側脖,好看的杏眼在黑暗中睜得圓溜溜的。
耳邊傳來他的一聲悶哼。
她這一巴掌的力道可不小,都不用她看見,都能知道他側頸的肌膚肯定紅了。
雖然是她下意識的動作,但還是覺得他活該。
這時候,就不得不祭出許昭昭以前給過這人的標籤了。
一本正經的騷狗!
他牽過許昭昭打他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又揉了揉,「疼不疼?」
按理說,這應該是十分溫馨浪漫的一幕。
如果沒有他那逐漸升高的體溫的話。
大腦比她更先預感到了危險的來臨,命令她將小手抽了回來。
眼睛瞪著顧清延,手指捏成拳砸他,「有完沒完了?」
「我連熱搜標題都給你想好了。」
「顧影帝與隱婚妻子共度春宵,隱婚妻子半夜離奇死亡在他的床上!」
許昭昭把自己都說得興奮了。
誰說只有普通人愛八卦,明星也愛啊!
顧清延看見她的小表情,就知道她的心裡想的是哪些炸裂的東西了。
無奈地將她抱了起來,心中的萬千語言,都只化作了繾綣的三個字,「不弄你。」
許昭昭安心地躺了。
顧小狗不會騙她。
安安分分地幫她洗漱。
許昭昭已經昏昏欲睡了,靠著顧清延的力才能站穩。
像只聽話的提線木偶,顧清延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也不知道擺弄了多久,她才被重新放到了床上——當然不是主臥的床。
顧不上認不認床了,整個人像被拆了重組一般,碰到柔軟的枕頭,就想睡它個昏天地暗。
迷迷糊糊間,感覺到顧清延應該是過了一段時間,才躺在她的身邊的。
身體很誠實地往他靠近,緊緊地依偎在他的懷裡,睡得比剛才安穩多了。
第二天,許昭昭是被從窗戶照進來的光給晃醒的,努力了好一陣子,還是沒將自己的身體從床上提起來。
腦海里出現了小說中的經典描寫。
【像是被大卡車從身上碾過去一般,全身的骨頭都散架了。】
有一定道理,但不多。
如果讓許昭昭來形容這種感覺,就像……
你在被執行五馬分屍懲罰的時候,執行到一半停下來了,讓你好好休息。
應該叫,半五馬分屍般的感覺。
和屍體不一樣的是,屍體已經不用工作了。
但是她今天好像是要拍戲的吧?
許昭昭的記憶回籠了,才心驚地意識到自己昨天所做的一切是多麼瘋狂。
她的手機就放在旁邊的床頭櫃,應該是顧清延放的。
趕緊伸手抓來,看了一眼上面的時間。
九點半。
看見那通知中心,許昭昭連忙解鎖了手機,點開了上面艷姐的聊天框。
最上面是六點鐘發來的消息。
艷姐:偶~我的老北鼻啊,要起來工作了喔~
艷姐:【社畜李艷,在線喊你起床.jpg】
許昭昭OS:艷姐你挺幽默的,但你先別那麼幽默。
看了看,通知中心還顯示了好幾個未接電話,都是艷姐的。
肯定是顧清延昨天給她設置了靜音——許昭昭知道自己的尿性,一般不會完全靜音的。
又往下翻了翻。
早上九點。
艷姐:呵呵噠,不用上班咯~
艷姐:這次又是啥理由?哦,大影帝的檔期撞了。
艷姐:【李艷笑不出來.jpg】
許昭昭看著她用自己的照片做表情包,在床上憋笑真的挺難的。
用腳猜都知道,顧清延肯定知道她起不來。
她徹底放下心了——其實就沒有擔心過,顧清延不會讓她挨罵,也不會是她事業途上的絆腳石。
對的人會站在你的前途里,這才是她的顧小狗。
許昭昭含著笑回復艷姐的消息。
噓噓:李艷是誰?最近這麼火嗎?[疑問]
艷姐:別問,問就是我藝人背著我做我表情包還發在公司群了。
艷姐:【李艷笑不出來.jpg】
傳都傳了,她乾脆自己玩自己的表情包。
噓噓:今天確實抱歉……明天也先抱歉吧,我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拍。
噓噓:私密馬賽,經紀人醬~
許昭昭發完,就不敢看手機了。
在床上躺了好一會,等四肢都恢復了一點力氣之後,才撐著床沿坐了起來。
又坐了好一會,才趿起拖鞋,挪進了浴室。
這裡是客臥,主臥那一片狼藉也不像是能休息的地方——至少顧清延那個潔癖是受不了的。
客臥這邊也有一面大大的落地鏡,許昭昭一走進來,就看見了自己。
呆住了,腳步也挪不動了。
她的眼睛哭腫了,眼裡還有一些未消的紅血絲。
身上套著一件顧清延的襯衫,堪堪遮住了重點部位,露出的肌膚也是不能看的。
青青紫紫、縱橫交錯。
她的皮膚也白,但沒有顧清延痕跡消得那麼快。
掐痕、咬痕……脖子、鎖骨和大腿上,全是。
哦。
膝蓋上還有點點的淤青呢。
許昭昭看著那些痕跡,都能說出來這是什麼時候、怎麼留下的。
捂住了自己的臉,不敢看鏡子裡的自己,耳朵卻不聽話地紅了。
她昨天沒喝酒,全程都是清醒的。
回憶起來都羞到要爆炸。
「昭昭?」
「寶寶?」
「老婆?」
直到顧清延喊到第三個稱呼的時候,許昭昭才恍惚地聽見了有人在喊她。
悄悄地將手掌往下挪了挪,岔開兩根手指,在手指的縫隙中,看見了顧清延。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
那麼她,一定不會岔開這兩根手指的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