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昭將自己的手縮了回來，環著胸，「那也不關我的事啊。」

  顧清延也不急著將她的手重新牽回來，「她很有可能，是衝著你來的。」

  她的眼睛瞬間瞪大了三倍，比之前還要正經。

  「她她她……」

  許昭昭將身上披著的毛毛，繞著脖子繞了好幾個圈，「她不會抹我脖子吧？！」

  旁邊傳來了輕笑。

  「有可能。」

  許昭昭就知道自己安全了。

  真有危險，顧清延不會是這種語氣。

  將繞圈的毛毛拿了下來，砸在顧清延的身上。

  「行吧，聽你的。」

  看在他三天不睡覺的份上，許昭昭就聽他的一次吧。

  下一場是男主和女二的戲了。

  沒坐多久，兩人便被導演給喊過去了。

  這場戲是在民國的四合院裡拍的，許昭昭上一秒還在想不會是實景吧。

  下一秒就被領到了四合院裡面，還真是實景。

  嘖，有錢的電影劇組恐怖如此。

  這是第二場，許昭昭也背了這部分的台詞。

  這一場也要求一鏡到底，相對與上一場陌生一些，在工作人員給她補妝的時候，許昭昭抓緊時間，又過了一遍台詞。

  深吸了一口氣，在板子打下的聲音中，第二場開拍。

  從百樂樓出來的明姝，坐上了老爺車，回到了陳宅。

  在陳宅里工作的人，只是像完成任務一般，喚著一聲聲的「三姨太」。

  明姝全都忽略，直奔二樓的主臥。

  裝潢華麗的臥室里，圍滿了人，盯著中間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痛苦的人。

  在素淨嚴肅的房間中，明姝這抹靚麗的紅，顯得尤為刺眼。

  大房和二房都守在旁邊，還有一個醫生。

  看見了明姝，只是給了她幾個略顯不滿的眼神，一句話也沒說。

  在這個大宅里，最沒權勢的三姨太，是不配她們浪費口舌的。

  醫生圍著中間的陳勝，一陣搗鼓。

  「各位太太，陳老爺的情況不容樂觀，我們只能盡最大的能力。」

  最後搖了搖頭，「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醫生被送了出去。

  「真是件難過的事情。」

  大房的嘴角都快壓不住了，繃著臉離開了房間。

  二房恨恨地咬牙，「這群醫生真是不頂用。」

  一甩手也離開了房間。

  原本熱鬧的房間，只剩下明姝一個人了。

  「陳勝啊陳勝，你風流了一輩子。」

  她美麗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諷刺地勾起了一抹笑，「現在妻兒都盼著你死。」

  咔吧。

  房間的門被打開了，明姝的眼裡閃過了一抹驚慌，看清來人之後，又慢慢淡去。

  高大的影子將她籠罩，陳恆走到了陳勝的床前，毫不避諱地牽住了明姝的手。

  「三姨太，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陳恆得寸進尺，往前兩步，直接將她圈進了懷中。

  「慣會打趣我。」

  明姝驚訝了下，而後回抱住他，「你怎麼如此大膽了？這還在你父親的房裡呢。」

  而她還是陳勝名義上的三太太。

  「今天在台下看你表演了。」

  陳恆退了些，兩人之間空出一些距離，一隻手與她緊緊糾纏在一起，另一隻手抬起，輕撫著明姝的臉。

  「漂亮的明珠，是屬於我的。」

  明姝與明珠讀音相近，便成了明姝的一個小外號。

  「陳恆，敢不敢當著你父親的面……」

  明姝含笑的眼看著他，亮亮的，紅唇里說出的話卻十分大膽，「親我。」

  話落，周圍的空氣像是凝住了一般。

  大家看向兩人的目光，都有些驚詫。

  因為……劇本上的台詞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在劇本上，這一段根本沒有吻戲。

  明姝說的也不是「敢不敢親我」，而是「敢不敢說喜歡我」。

  雖然只改動了一點點，但差別可就大了。

  改後明顯禁忌感更強。

  但是……顧清延能接住嗎？能同意拍吻戲嗎？

  都不等導演思索完。

  陳恆毫不猶豫，圈著她腰便親了上去。

  攝影師收到了導演的暗示，連忙放大鏡頭給了個特寫。

  因身體不好而蒼白的薄唇，與紅唇形成了強烈的視覺衝擊。

  這個吻持續的時間不長，但分開之後，那被染粉的唇，顯出幾分旖旎。

  「父親，兒子不孝。」

  陳恆轉頭，牽著明姝的手，面對著躺在床上的陳勝。

  「我愛她。」

  而一向肆意的明姝，看著他，滑下了一滴淚。

  鏡頭定格在晶瑩的淚珠上。

  「卡——！」

  第二場以被改得面目全非中結束。

  沒等許昭昭抬手，那側臉的淚珠，便被顧清延撫掉了。

  心亂如麻的許昭昭也顧不上他這個小動作了。

  許昭昭那時候，就像被劇本中的「明姝」牽著鼻子走了一般，心中一直有個聲音，告訴她這個台詞應該是這樣的。

  意識到自己改了劇本之後，顧清延的吻便落下來了。

  沒聽到導演說「過了」，感覺這一條要重拍了……

  阿西，還搭進去一個吻！

  正當許昭昭懊惱的時候，周圍的掌聲便響了起來，將她的思緒打斷了。

  啊？

  怎麼突然鼓起了掌。

  許昭昭有些茫然地環視四周。

  「好！演得真尼瑪好嗚嗚嗚……」

  「啊啊啊，顧清延好福氣，我也想親漂亮姐姐！！」

  「果然，我做幕後是有原因的，我就沒有這樣的悟性。」

  「原地結婚原地結婚！你們要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

  圍著的工作人員都瘋了，都是嗑拉了的表情。

  戴導這時候也走了過來。

  「你們兩個一定是商量了改戲，不告訴我這個老頭子。」

  戴導笑得那是嘴都合不上，「會改多改哈，過了過了。昭昭啊，辛苦你了。」

  許昭昭：勉強笑一下吧。

  導演是知道他們的夫妻身份的，十分不客氣地收下了這個吻戲。

  還想著怎麼加一點這部電影的尺度呢。

  尺度這不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今天許昭昭就兩場戲，就這麼拍完了，兩條都是一次過。

  戴導這樣時間觀念強的人，也允許許昭昭早退了。

  但是顧清延還有和簡嵐的戲，還要留下一會。

  許昭昭沒有早退，而是將身上的服裝換下來之後，站在一個小角落裡看他們拍戲。

  她可不是對顧清延不放心。

  而是怕三天沒合眼的顧清延，嘎在這了。

  畢竟他說得那麼玄乎，還什麼談判失敗才來的。

  許昭昭的小腦瓜轉起來了、

  那豈不是顧儒和簡嵐認識？

  一個不合時宜的詞蹦進了她的腦海。

  ……小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