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又來了。
這人熟悉的……一本正經地耍流氓。
如果不是這人受著傷,許昭昭真想掐他。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調情!?
「顧清延,我沒心情和你調情。」
許昭昭繼續瞪他,也正經了起來,「我真心希望你活著。」
又對視了一會,許昭昭以為這人會想通的時候……
「那你抱抱我。」
他沉聲說道,眼眸在黑暗的環境中亮亮的,「抱抱也能救我。」
許昭昭:……
別試圖和瘋子講道理。
她默了下,答應下來,「行。」
顧清延張開手臂迎接她。
她特意避開了顧清延受傷的左腿,埋進了他的懷中。
答應抱抱可不是因為信了他那「親親抱抱能救他」的話術。
而是避免自己打120的手機被搶,偷偷摸摸在他身後摁。
雖然視野都被剝奪了,但緊急電話,不需要看見也能撥出。
顧清延察覺了她的動作,但他沒有阻止。
許昭昭確實猜得沒錯,顧清延不會在這種情況騰出手去阻止她的動作。
放在許昭昭腰上了手臂收緊了些,兩人的身體又貼近了些。
他緩緩低頭,將下巴放到了許昭昭的頸窩裡,像之前無數次的那樣。
那令他魂牽夢繞的香味就縈繞在鼻尖,如夢似幻。
「老婆,我沒騙你。」
抱抱真的能救我。
許昭昭剛摁下最後一個數字,顧清延的聲音就在她的落下,酥了她的半邊臉。
轟隆——!
砰——!
鏘——!
兩道聲音同時傳了過來,許昭昭一時分不清哪一道聲音給她帶來的影響更大。
許昭昭的手指終是沒有摁下,猛地脫離了顧清延的懷抱。
重獲自己的視線,往他的左腿看去。
一顆子彈和被巨大衝力崩開的陷阱夾,躺在草地中十分不顯眼。
那白皙的左手中,那槍口冒出點點白煙,緩緩散去。
他用子彈將陷阱夾打爛了。
還是盲打。
「瘋子!」
許昭昭不知道是今天第幾次說他了。
除了這個詞,真的找不出其他詞語形容這個人。
瘋到閉著眼就往自己的左腿開一槍,萬一子彈打偏了呢?
「你會不會覺得……我特別自私?」
他握著槍的手都在顫抖,「只有一顆子彈,我沒打那個偷獵的……」
「是!你自私死了,顧清延你真的自私透頂了!」
許昭昭受不了地朝他吼道。
沒救了。
她才是最自私的那個。
幾個大漢的命,才能和顧清延比啊?
落著淚,從導演組發的包包里拿出了繃帶,將他腿上的傷口纏上,進行止血。
「下次自私到底,將自己放在第一位。」
「你要是死了……」
許昭昭咬唇瞪他,「我就瞧不起你。」
他是戀愛腦,但不是傻,當然知道許昭昭說的是反話。
顧清延默著將手上的東西收好,牽起了許昭昭的手,另一隻手扯下了胸前的手帕。
垂眸,一根根、細緻將她手上染上的鮮紅擦乾淨。
「不會的。」
他像是在進行什麼鄭重的承諾,「我不會死的。」
昭昭說的,她希望他活著。
他會好好活著的。
等他將許昭昭手上的血跡都擦乾淨,她才後知後覺地將手抽了回來。
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領口,是空白的。
兩人的麥克風在追那個大漢的時候,不知道掉到了哪裡。
許昭昭鬆了一口氣。
要是剛剛的那些對話……還有槍聲被麥克風傳了出去,就麻煩了。
剛剛的雷聲掩蓋了槍聲,只要許昭昭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情。
攝影師許是迷失了兩人的方向,一直都沒追上來。
「昭昭。」
他將許昭昭的手再次牽了回來,許昭昭能感受到他手上那薄薄的繭。
以前不知道是怎麼來了。
但就在剛剛,她知道了。
他望向她的眼,裡面的翻湧的情感幾乎要將許昭昭燙到。
「我們不要……」
我們不要離婚了好不好。
他的乞求還沒說出口,那短暫「仁慈」的老天爺,就殘忍地打斷了他的話。
噠、噠、噠……
一直在打雷、墜不下來的雨,在他剛開口,就滴答滴答地往下掉。
他僵在原地。
「顧清延,下雨了,快走!」
許昭昭的聲音透過細細的雨幕,將他喚了回來。
剛剛將雨傘放到了攝影師那裡,結果現在攝影師沒追上他們倆,成為「無傘人士」了。
顧清延的傷口只是簡單包紮了一下,要是泡水的話,恐怕會感染。
「你還能走嗎?」
許昭昭輕扯著他,有些擔心地看著他的腿。
「能。」
他應了聲,十分光明正大地與她十指相扣,「你牽著我走,就能走。」
這點痛,不及前幾天心痛的萬分之一。
明知道是這傢伙的「道德綁架」,許昭昭卻做不到在這種情況下拒絕他。
就耽擱這麼一會,細細的雨點就變成了豆大般的雨點。
放眼看去全是樹,哪能躲雨呢?
許昭昭像是無頭蒼蠅,不知道往哪走。
要不往回走吧?
萬一遇上了攝影師呢……
「再走前面一點,有個山洞。」
正當她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顧清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怎麼知道的?
雨愈來愈大了,許昭昭來不及細想,牽著顧清延的手就往前走。
走了大概50米,果然看見了一個山洞,果斷地牽著顧清延走了進去。
轟隆!
伴隨著一道雷聲,密集的雨點落下,在洞口形成了一道雨幕。
再晚一秒,他們兩個就要被淋成落湯雞了。
許昭昭呼出了一口氣,看著他,「你怎麼知道這有個山洞啊?」
「地圖上寫了。」
許昭昭瞭然地點點頭,鬆開了顧清延的手,想要聯繫節目組,然後悲催地發現……
手機沒信號。
湊,真是山溝溝啊?
怕他的傷勢加重,許昭昭找了兩個石頭,「強迫」著有潔癖的顧清延坐下了。
許昭昭有些無聊,只能觀察著顧清延。
發現了他手背上新長出了皮膚,細看才能發現,顏色有些不一樣。
手覆上了他的手背,顧清延下意識地想要收回。
她抓住了他的手,聲音輕輕傳來。
「又丑?又不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