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草莓奶昔的時候就是你兒子了,前四年你去哪了?
許昭昭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啊對對對。」
將另外一杯沒開封的放入吸管,猛地喝了兩口,放在桌子上的時候,又被顧清延拿走了。
桌子上只剩下兩個空的奶昔杯。
許昭昭瞪他,用眼神詢問他怎麼能喝掉兩杯。
每一杯,她都只喝了兩口!
顧鈺霖迷茫地眨眨眼,「媽媽,我可以再去給你買的。」
「不用。」
許昭昭看向顧鈺霖的時候瞬間變臉了,「狗狗喜歡吃就多吃點,免得有人說我虐待狗狗就不好了。」
顧鈺霖若有所思地觀察著整個化妝間。
狗狗到底在哪啊?
沒等他找到狗狗,門外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連帶著地板都在輕震。
房間的隔音不錯,只能聽見一點嘈雜的聲音。
許昭昭疑惑地打開了一點門縫,喧鬧的聲音混著救護車警報,傳了進來。
「快快快,有人吐血了!」
「醫生,這邊這邊!」
「俞老師保持清醒啊!千萬別睡!」
……
在一陣喧鬧之中,許昭昭成功捕捉到了關鍵詞。
俞老師?俞遙?
「我去看看。」
話落,許昭昭便扒開門沖了出去,隨著人群走到了俞遙所在的地方。
工作人員都認識她,自覺地給她讓開了一條路,許昭昭很快就來到了人群的最前頭。
俞遙還穿著那染上了灰塵的袍子,手捂著胸口,眉頭緊皺,看起來痛苦極了。
地上有一灘紅色的液體,他的嘴唇邊緣全是血跡,被醫護人員包圍著,問著他各種問題。
似是看見了熟悉的身影,一直垂著頭的俞遙突然抬起了頭。
那因為疼痛而發紅的眼撞進了許昭昭的眼裡。
他的嘴動了,只發出了輕微的聲音,人群混亂喧鬧,許昭昭沒有聽清。
但是那兩個字許昭昭這段時間十分熟悉,讀懂了唇語。
他說的是:「姐姐。」
許昭昭快步走到他身旁,「小遙,你怎麼了?」
他回答不了,只是扯著她的衣角,豆大的汗珠在他的額頭上滾下來。
即便疼痛難忍他也沒鬆手,只是意識模糊地輕聲重複那兩個字。
「餵?俞先生?聽得到我講話嗎?」
無人回答。
俞遙失去了意識,現場亂作一團。
醫護人員們把他放到擔架上,扛上了救護車,在這個過程中,他扯著許昭昭的衣角的手也無力地垂了下去。
許昭昭看著俞遙上了救護車,剛想打電話給俞叔叔通知他一聲。
沒等她掏出手機,一個斷後的小護士便扯住了她的手。
神情著急:「你是他的家屬是吧?快,跟我們一起走!」
她來不及解釋,護士已經推著許昭昭往救護車上走。
許昭昭反應過來的時候,救護車的門已經關上了,幾乎沒有間隙地行駛了起來。
輕嘆了一口氣。
想來是剛剛俞遙對她的稱呼,讓醫護人員誤會了。
帝都醫院離這裡並不遠,都不需要十分鐘的車程,許昭昭忙掏出手機。
通知了俞叔叔,但是沒人回復,打了他的私人號碼也沒人接,估計在忙。
看著躺在車中失去血色的俞遙,許昭昭不打算解釋這個誤會了。
迅速打開微信,點開了和「小豬」的聊天框。
噓噓:我現在去帝都醫院,俞叔叔暫時沒空,我陪小遙做些檢查。
噓噓:你不忙的話,帶魚魚去吃晚飯先。
噓噓:[小貓球球你惹.gif]
發完好幾分鐘都沒收到回復。
許昭昭真怕他不管魚魚了,讓他變成「化妝間留守兒童」。
還是發給兒子靠譜。
噓噓:寶寶,你爸要是不管你,就叫司機叔叔來知道嘛?
噓噓:回到家給媽媽報個平安!
「家屬快跟上!!」
眼看著俞遙被轉移下了車,一邊推著一邊催促她。
許昭昭急得連表情包都沒發,往兜里一揣跟著醫護人員走了。
因為俞遙暈倒前的幾句「姐姐」,好多份知情同意書送到了她的手中,都要家屬簽字確認。
她快速地簽完,繳了費,俞遙被推進了檢查室。
沒有人再管許昭昭了。
急診里越來越熱鬧,許昭昭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將剛剛兜里一直震動的手機拿出來瞧了兩眼。
顧清延仍然沒回復她的消息,寶貝兒子倒是回了。
一條小魚:媽媽,我和他在去醫院的路上。
一條小魚:我們去找你。
噓噓:感動ing。
感動不過三秒,許昭昭又被醫護人員喊了,「俞遙的家屬?」
「俞遙的家屬在嗎?取一下報告單!」
許昭昭立馬小跑過去取報告單。
圖像看不懂,文字許昭昭還是看得懂的。
「第3腰椎棘突輕微骨裂。」
主治醫師也來到了許昭昭的身邊,聲音十分嚴肅,「我們查了他的病史。」
「不久前才把肋骨弄傷了,現在又把腰椎弄了。傷筋動骨一百天的道理不懂嗎?」
「吐血還是小的,嚴重的直接成植物人了!」
許昭昭不敢說話,只能戰戰兢兢地點著頭。
主治醫師無奈地嘆了口氣,「家屬看著他點,別讓年輕人太野了。」
檢查完,俞遙換上了病號服,被推進了病房。
他沒醒,手中打著吊瓶。
醫生說,他別作死了,至少在醫院躺上了一個月再說。
這一忙活,許昭昭再次打開手機的時候,發現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
皺了皺眉。
一個半小時,魚魚和顧清延還沒來到醫院嗎?
打開了和「小豬」的聊天框。
噓噓:你們到醫院了嗎?[眼睛]
這次顧清延居然秒回了。
小豬:出來。
許昭昭疑惑地打開了門。
俞遙的病房是最邊上,旁邊就是吸菸區。
許昭昭一下就找到他了。
這層沒什麼人,顧清延的身影站在那十分惹眼。
夜幕已經降臨了,明明有燈光,他偏偏走到最暗的那一個角落。
黑暗吞沒了他的身影,只留下那點指尖的光亮。
她還是第一次見他抽菸。
他身上的味道很乾淨,許昭昭一直以為他不抽的。
她關上病房門,慢慢地靠近他,輕聲問道:「顧清延,魚魚呢?」
他沒有說話,修長的手拿下煙,朝她吐出一個煙圈,朦朧了許昭昭的視野。
「許昭昭,如果躺在裡面的是我。」
顧清延透過未散的煙霧看她:「你也會這麼著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