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長風聽到沈清棠這話,眉頭皺得更緊:「什麼大人物?」
「那位大人物也是天品木靈根。閱讀」
沈清棠這話一出口,黎長風的臉色果然變了。
而看著黎長風的表情,沈清棠覺得有點奇怪——方才那位國師不是直接就坐到了宮明澤身邊嗎,為什麼黎長風他們都沒認出來?
原書中似乎也沒描寫過國師的樣貌,基本都是側寫,把這國師描繪得像是個神秘莫測的高人。
也或許是黎長風他們根本沒見過國師的真容?
但很快,黎長風的話就給了沈清棠答案:「這人我聽說過,可沒見過,一會我去問問你師尊,你先安心修煉。」
沈清棠:「好。」
「他要收你為徒,你答應了麼?」黎長風臨走前忽然又想起什麼,問道。
沈清棠搖搖頭:「還沒有。」
黎長風鬆了口氣:「那你暫且穩住,等我跟你師尊商量完再來同你說。」
沈清棠:「有勞黎長老了。」
黎長風給沈清棠留了一個儲物戒,裡面裝了不少丹藥靈液等物,留完他在屋前屋後又都下了一些禁制,便匆忙走了。
去找宮拂羽商量對策了。
·
可沈清棠和黎長風都沒想到,國師居然會在黎長風離開之後去而復返。
看著面前那修長的人影和帶著笑意的幽幽綠眸,沈清棠第一次覺得有些無語——現在的大能都這麼不要面子的嗎?收徒一次旁人不答應也就算了,居然還蹲點?
真是活久見。
但越是這樣,沈清棠越不敢疏忽,因為他心裡清楚,如果一個大人物愛面子講風度,那至少也是一件好事,他至少他還願意做個偽君子。
如果一個大人物連臉皮都不要了,那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想到這,沈清棠不敢怠慢,這時不動聲色地就道:「前輩怎麼又回來了,是有什麼東西落下了嗎?」
「你不必在心中罵我,我知道你覺得我很古怪。」
沈清棠:……
「不過,當我的徒弟,有想像不到的好處,你知道麼?」
沈清棠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前輩說笑了,我自然知道,只是現在的師尊也對我很好,我不想背叛他。」
一聲淡淡的譏笑響了起來:「這麼在乎世俗那些繁文縟節,日後如何能做大事?」
沈清棠神色平靜,沒有生氣也沒有反駁。
而國師這時靜靜看了沈清棠一會,忽然揚手化出一片玉簡。
那玉簡凌空飛來,靜靜就落在了沈清棠身邊,接著國師就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這玉簡里的功法你可以看看,都是我的心血之作。」
「要是看了覺得好,三日之後,給我一個答覆。」
沈清棠:「若是晚輩不答應呢。」
國師的眸光倏然變冷,然後他就淡淡道:「那我自有辦法讓你師尊答應。」
言外之意很明顯,就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沈清棠:……
沈清棠抬起頭,還想再說點什麼。
可國師說完他想說的話,竟是片刻也沒有留給沈清棠,瞬間便化光而去。
沈清棠啞然。
過了半晌,等沈清棠徹底感受不到了國師的氣息之後,他便回頭看向了身側的那一片玉簡。
皺眉沉吟了片刻,沈清棠將那片玉簡拿了過起來。
這玉簡質地上好,觸手瑩潤細膩,閃爍著淡淡的靈光,顯然也不是普通的玉製成的。
沈清棠目光動了動,就將自己的靈識探了進去。
看完,沈清棠若有所思地收回眼,心頭情緒竟然莫名有些激盪。
這國師果然不是吃素的。
玉簡里留了三樣功法,但每樣都只寫了一個入門篇,只是這三個入門篇就看得沈清棠心潮澎湃。
完全顛覆了他以前對木靈根的認知。
可,也僅僅只是入門篇而已。
但越是如此,越讓沈清棠意識到這國師的深不可測。
沈清棠收起了玉簡,旁的事什麼都沒做,只是先拿起了腰間的傳訊玉牌就飛快給秦頤傳了一條訊息。
他這次沒有告訴秦頤自己這次獲勝的事,而是告訴秦頤,這邊時間有所拖延,讓秦頤在青玉城多留幾日,過後再來。
傳完訊之後,沈清棠閉了閉眼——希望秦頤能夠領會到他的意思吧。
他不敢把話說的太明白,就怕那國師也盯著他的傳訊。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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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休息多久,沈清棠的第二輪第三輪比賽就來了。
這兩次,他發揮都中規中矩,在第三輪的時候以一個小失誤輸給了對手。
沈清棠下台的時候,讓不少青玉劍宗的弟子都扼腕嘆息。但他自己還是神色如常,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倒是高台上坐在宮明澤身邊的國師,見到這一幕,竟是悄悄勾唇笑了一下。
然後他就對宮明澤道:「真是個聰明的小孩,懂得審時度勢,不露鋒芒,我倒是越來越喜歡了。」
宮明澤面無表情地淡淡道:「國師這句話,好像也說過很多次了吧。」
國師眸中綻放出一縷精光,笑笑:「誰讓先前是我看走了眼,遇到的都是廢物呢,這次這個,應該不會讓我失望了。」
聽著國師語氣中的信心滿滿和那熟悉的自負味道,宮明澤眉心一跳,竟是頭一次對沈清棠生出幾分同情來。
可他也沒有再出言阻止國師了。
因為他看出了國師對沈清棠志在必得的意思。
如果再阻止下去,只會適得其反。
而且,宮明澤還是有一些私心——如果讓沈清棠變成國師的弟子,那秦頤跟他,也就真的完了。
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
而在這三日的時間內,國師果然也沒有去找沈清棠。
宮拂羽跟黎長風也討論不出個所以然。
宮拂羽離開皇庭太久,國師一手遮天的時候他已經來了青玉劍宗,那時他依稀記得國師似乎並不年輕,怎麼就變成了那個樣子?
「那人或許是國師的弟子?」宮拂羽疑惑道。
「氣息不像。」黎長風道,「而且元嬰之上的高手早就可以隨意變換容貌,國師很久之前便煉虛了,現在或許大乘都說不定。」
大乘這兩個字一說出來,別說是黎長風,就連宮拂羽都沉默了。
這是多麼恐怖又至高無上的一個存在。
他們金丹看那些練氣修士是什麼樣,大乘修士看他們就是什麼樣。
「那現在怎麼辦?」宮拂羽頭一次露出了迷茫又有些擔憂的神情。
黎長風沉默片刻:「現在能說的話的,只有你和太子了。」
「太子殿下應該知道這件事。」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沈清棠忽然道。
宮拂羽和黎長風同時看向了沈清棠。
沈清棠這時無奈一笑:「如果國師不提前知會太子殿下,直接跟師尊您搶人,也未免太不給太子殿下面子了。師尊你覺得呢?」
宮拂羽:……
他知道沈清棠說的是對的。
但旋即他就拂袖站了起來:「我去找宮明澤!」
「師尊別去!」
「拂羽你別亂來!」
黎長風和沈清棠幾乎是同時開口。
宮拂羽這時站定,沉聲回頭道:「我現在再不去,你明日就要被國師搶走了。」
沈清棠沉默了一會,忽然道:「師尊覺得,清棠是怎麼想的?」
宮拂羽眉頭微微皺了皺。
而這時,沈清棠沉吟片刻,便站起身湊到宮拂羽耳畔,用極低的嗓音說了幾句話。
宮拂羽聽完,驟然一驚,下意識道:「你——!」
「噓——」
沈清棠淡淡一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宮拂羽遲疑了片刻:「這方法可行麼?」萬一被那國師看穿怎麼辦?
沈清棠想了想,道:「賭一賭吧。」
宮拂羽欲言又止。
可看著沈清棠淡然平靜的表情,宮拂羽覺得也只能如此了。
·
最後一日,就是萬眾矚目的武院比試,之後,國師和宮明澤便要回天寰皇城了。
沈清棠也就是要在這一日做出抉擇。
不過他目前看上去一切都很平靜,似乎對這件事不太放在心上。
宮拂羽看著沈清棠的表情,心中有些心疼他,可此刻也沒有絲毫辦法。
畢竟來者不善,只能試試險中求勝了。
而這時,評委席上首陽宗的長老已經站了起來,宣布這次武院比試的開始。
頓時,場中掌聲和歡呼雷動一般地響了起來。
這次武院的比試,是所有人都期盼著的比試,算是巔峰決戰了。
武院是四大宗門最重視的院,天才也更多,若不是限制了修為,這次肯定還有很多天才金丹能夠參加。
可即便如此,也肯定精彩異常。
往往武院比試的頭名是最容易成為四大宗門中最受矚目的青年修士,雖然大家都不說,但心裡卻都鉚著一股勁,想要在這比試中奪得頭籌,一舉成名!
早上的初賽賽場上便已經擠滿了人,比起沈清棠那日的比賽,疏疏落落的人頭,顯得熱鬧許多。
果然大家都在意的是高手對決啊。
沈清棠看著那些沸騰吶喊的修士,不由得就想起,若是秦頤這次能參賽,必然能技驚四座。
只可惜……
不過沈清棠又默默笑了笑——秦頤本就是最棒的,不用參加比賽也是。
一旁的宮拂羽看著沈清棠這時臉上的笑意,倒是由衷有些佩服沈清棠的定力了。
一會,他們可是要虎口逃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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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中的比賽開始了。
武院的比試劍修居多,各個都還穿的英姿颯爽,拔劍臨風站立的姿態都讓不少女修為之尖叫臉紅。
沈清棠見狀不由得莞爾——難怪小說里都喜歡劍修呢,確實好看又瀟灑。
而且除了少部分沒有背景的窮劍修,其他的劍修多半是家底雄厚的,要不然也支撐不起這花銷。
這麼一看,劍修不就是修真界中高富帥的代名詞麼?
可看了一會,沈清棠的神情就有點不對了。
當第一個青玉劍宗的弟子被對手誤傷抬下台的時候,沈清棠以為是意外。
可第二個出現的時候,沈清棠就覺得事情有點不對了。
直到……第三個,也就是武院公認的築基九層的劍道高手,被直接不慎砍斷了手臂,從台上抬下來的時候,沈清棠神色一點點變冷了。
而這時,沈清棠耳中傳來一個帶著一點淡淡笑意卻毒蛇一般的嗓音:「今日可只剩下一半了,如果你執意要留在青玉劍宗,留在小郡王身邊。」
「我就有辦法,讓青玉劍宗十年之內從四大宗除名。」
一直平靜的沈清棠瞳孔驟然縮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