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渾身都散發著一種清新柔軟的香氣,像是春日裡剛盛開的桃花一般,嬌嫩欲滴。閱讀
秦頤吻了一會,心頭躁動,索性便將人攔腰抱了起來。
沈清棠低低驚呼了一聲。
素白色的衣袂飄展開來,烏墨色的長髮在空中旋出一個優美的弧度,秦頤鼻息間便都是沈清棠身上那清雅的淡香。
溫柔又旖旎。
沈清棠長睫輕顫,雪白的臉上飛起一層薄紅,害怕失去平衡,下意識就伸手摟住了秦頤的脖子。
秦頤不動聲色地勾了一下唇角,大步流星地就抱著沈清棠朝屋內走去。
木屋的門靜靜關上了,掩蓋了一屋的春色。
不多時,裡面傳來一聲細細的抱怨。
「你……小心點,萬一黎長老回來怎麼辦?」
屋內短暫的沉默了一下。
接著那抱怨又被一個滾燙卻溫柔的吻給堵住了。
「師尊從不做這樣擾人興致的事。」
「唔……」
·
次日一早,天還未亮,想著跟那個前輩的約定,秦頤便悄悄起了床。
雖然那前輩說了不管什麼時間都好,秦頤也還是不想拖延這件事。
而沈清棠昨夜被折騰了一陣,這時還睡著,雪白的面頰上是一片柔軟的潮紅,長睫靜靜垂著,襯得他清麗的面容愈發寧靜柔軟。
他一頭烏墨色的長髮散落在枕畔,手臂又斜斜伸出來一半,搭在胸口,露出了那秀致玲瓏的白皙手腕。
秦頤坐在一旁,靜靜凝視了一會這樣的沈清棠,只覺得心口無比熨帖,暖暖的,舒服極了。
於是看著看著,秦頤便忍不住湊了上去,輕輕在沈清棠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結果這個吻剛落在沈清棠光潔柔軟的額頭上,沈清棠羽睫便顫動了一下,一雙尚且朦朧的漂亮眸子就這麼不明所以的睜開了。
秦頤心頭一跳,連忙無奈又歉意地低聲道:「抱歉,我不小心的,你快睡吧。」
沈清棠軟軟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就滾了一下,側過來抱住了秦頤的腰,還用他柔軟的臉頰蹭了蹭秦頤。
一臉撒嬌的姿態。
秦頤被沈清棠這麼抱著,實在是覺得又無奈又可愛。
於是只好不動了。
大約又過了一炷香的時候,沈清棠再次沉沉睡去,秦頤便小心翼翼地將他抱著,放回到了本來的位置,掖好被子,又把窗戶徹底放下,這才出了門。
只是在出門的那一瞬間,秦頤就莫名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是……那位前輩?
秦頤心頭一跳,信手在木屋外落下幾道禁制,便追著那氣息,出了首陽宗。
·
離開首陽宗之後,秦頤追著那氣息,走了好久,竟然走到了一片荒野處。
他此刻心頭不由得生出一點疑慮來——這位前輩真的對他沒什麼壞心思嗎?
為什麼要帶他來這種地方,而不是直接在首陽宗見面?
即便是首陽宗內戒備森嚴,可首陽城內,也還是有不少隱蔽的地方,為什麼要來這裡?
秦頤不由得微微露出一點戒備的神色。
他這一絲戒備剛顯露出來,就聽到一個含混不清的嗓音淡淡響起。
「你懷疑我?」
這一次,那位前輩又換了聲調,聽起來古怪蒼老,竟像是個老人了。
秦頤回過神來,立刻轉身,然後他便又對上了那一襲宛若鬼魅的白衣。
此刻太陽還沒出來,郊外霧氣濃厚,那一襲白衣遠遠的隱沒在霧氣中,看著極為清冷詭異。
秦頤沉默了一下,坦誠問:「前輩為何不在首陽宗之內找我?」
那白衣冷哼了一聲道:「我還不想暴露身份。」
秦頤不說話了。
就這麼安靜了一會,終究還是白衣男子按捺不住,先開了口。
他出乎秦頤意料的,沒有交待昨日他說的那兩件事的細節,而是沉聲問:「你為何要換了面具?」
秦頤沒想到那白衣男子會問他這個問題,眉頭不動聲色地皺了一下,秦頤便如實道:「這要多謝前輩提醒我跟太子有一樣的面具,想著避嫌為上,我便換了。」
白衣男子意味不明地冷哼一聲:「你可真夠喜新厭舊的。」
秦頤:……
今日這白衣男子怎麼奇奇怪怪的?
但感受到白衣男子身上也沒有殺氣,只是氣場有點冷,秦頤沉默了一下,便道:「前輩還有何指教?」
白衣男子淡淡問:「我要知道你那面具的來歷。」
關於這件事,秦頤在來之前就想好了,這時他目光微動,沒有直接坦誠,而是道:「是我小時候在陵陽城裡撿來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太子會有一樣的面具,可能是恰巧花紋相同吧。」
「撿來的?」白衣男子的聲調微微變了。
秦頤面色平靜地頷首,他當然不可能出賣沈清棠——白衣男子看起來本就不喜歡沈清棠,要是知道沈清棠做的面具跟太子的一樣,只怕是又要生出一些是非來,索性秦頤就不說了。
主要是,秦頤看那太子也不順眼,他隱約總覺得這件事恐怕沒那麼簡單,所以還是隱瞞比較好。
現在聽著白衣男子的語氣,秦頤便愈發覺得,這件事不能說太清楚了。
白衣男子這時似乎情緒有些波動了,但他還是按捺著沒有發作:「既然是撿的,那你是在什麼地方撿到的?」
秦頤終於意識到這事情真的不對了。
那面具……莫非真有什麼問題?
可愈是這樣,他也愈發堅定了不暴露沈清棠的心,這時他思索了一下就道:「時日太久,我也忘了,應該是在郊外狩獵的時候撿到的。」
說完,秦頤還靜靜看了一眼白衣男子的方向,低聲問:「前輩,是這面具有什麼問題麼?」
白衣男子:……
半晌,白衣男子一拂袖,極度不悅地道:「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那就不要知道了。」
秦頤垂眼安靜道:「是。」
白衣男子沉默了一會,似乎是在壓抑心頭的情緒,等他再開口的時候,嗓音又恢復到了最先的淡漠。
「你跟你道侶交待了這次排名賽的事麼?」
秦頤沉吟片刻:「前輩還沒告訴我這麼做的理由。」
見到白衣男子不說話,秦頤又道:「我道侶是郡王之徒,您也知清楚。若是他這次比賽結果太難看,也有損皇室威名,不好交待。若沒有一個特殊的理由,我實在是很難說服他。」
「你知道當今國師是什麼來歷麼?」白衣男子冷冷問。
秦頤怔了一下,搖頭。
這他還真不知道。
「當今國師也是天品木靈根。」
秦頤聽到白衣男子這句話,心頭驟然一驚,不自覺地就抬起了頭。
「國師的作風你可能沒聽過,但我可以告訴你,天寰城內除了他,再很難容下第二個天品木靈根了。」白衣男子的語氣異常冰冷。
「你要是不想你道侶悄無聲息地死在天寰,就別讓他拿第一。」
秦頤:……
等秦頤回過神來,只覺得背上冷汗莫名出了一層,然後他就垂首認真道:「多謝前輩指點,晚輩清楚了。」
「還有,這些時日你也低調一點。」
秦頤:「前輩有話儘管說。」
「當今國師最愛的你知道是什麼麼?」
「秦頤不知。」
「是極品妖獸的獸骨。」
秦頤神色一凜。
「雖然我不清楚他這次為什麼突然這麼重視這場比賽,但他占卜術出神入化,保不准就是算出了什麼。」
「以防萬一,你最好減少露面,否則一旦他心血來潮跑來首陽城,發現了你,就是我也救不了你了。」
聽著白衣男子這些話,秦頤只覺得整個人像是被一盆冰水澆透,一下子變得清醒又謹慎了起來。
隨即,他便低低吐出一口氣,拱手道:「多謝前輩提醒。」
「我不需要你謝。」白衣男子冷冷道。
秦頤不自覺地皺了一下眉,有點尷尬。
可接著,他便聽到白衣男子道:「我不知道關於那面具的事你是不是有所隱瞞,但你若真是想謝我,就該如實告訴我,或者回去認真想想,那面具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短暫的沉默之後,秦頤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前輩能告訴我,這面具是有什麼秘密麼?為何前輩如此重視?」
秦頤這句話問出口,白衣男子安靜了好一會,才慢慢道:「這面具涉及到太子的一些往事和太子本人的一些秘密。如果你知道,最好告訴我,這件事對我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白衣男子這話一出口,秦頤準備坦白的心一下子又徹底消失了。
涉及到太子的事,秦頤總是不□□心。
而且……白衣男子如此強調,加上前幾日剛經歷過林瑾瑜的事。
秦頤不免就多了幾分猜想。
而那些猜想,想一想都讓他覺得心頭髮冷。
如果真的是他猜的那樣,他寧願任何人都不要知道面具背後的故事,尤其是太子。
白衣男子見到秦頤沉默的樣子,狹長的眸中微微閃過一道冷光,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強迫秦頤,只道:「你好好想清楚吧。」
「什麼時候想清楚了,隨時來找我。」
秦頤這時回過神來,意識到白衣男子要走,下意識便上前一步道:「前輩請等一等。」
「你想通了?」
秦頤抿唇沉默了一瞬,低聲道:「我暫時還沒想起太多,只是想問前輩要一個以後可以聯繫的方法,若是我想到了,一定立刻去找前輩。」
白衣男子聽著秦頤這話,神色稍霽,接著他就淡淡道:「若是想見我,去城外觀音寺的觀音像旁的淨瓶里換上一支新鮮的柳枝便可。」
秦頤拱手:「多謝前輩。」
一陣冷風靜靜吹過。
「你最好不要有事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