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看著秦頤的模樣,沈霆和沈清岸心頭也難得生出幾分激昂之意來。閱讀

  先前他們忍辱偷生太久了,雖然一直想要報復,可自己的實力太弱。

  現在秦頤這麼一說,他們心頭那股火便又熊熊燃燒起來。

  最終沈清岸一咬牙,道:「你說得對,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一直躲著也不是辦法。」

  「對,我們沈家人也不是苟且偷生之輩!」沈霆沉聲道。

  沈清棠聞言,不由得默默一笑:「父親和哥哥怎麼都說的這麼悲壯,感覺要跟去赴死一般。」

  沈清岸微微一窘:「那不是這次有那麼多那個國師的元嬰走狗麼?」

  沈清棠莞爾:「哥哥放心吧,蘭庭從不做毫無勝算之事。」

  沈清岸這時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狐疑道:「弟夫現在到底什麼境界了?」

  沈清棠故意賣了個關係,微微一笑:「哥哥一會就知道了。」

  沈清岸了解沈清棠,見到沈清棠如此從容,他便猜測或許是還有什麼大能暗中幫助他們?

  既然如此,那沈清岸也不多問了,只道:「好,那我們就一起回去!」

  就這樣,一行人又重新折返,先去了青玉劍宗。

  ·

  而此刻,青玉劍宗的掌門議事堂正被一群元嬰和幾個金丹團團圍住,都是來找崔永思要個說法的。

  這些金丹思來想去,覺得整個青玉城內也只有崔永思有這個能力做到方才那些事。

  而且,好巧不巧,他們來抓沈清岸的時候,沈清岸居然也剛剛出門,讓他們撲了個空。

  若不是有人提前傳訊,安排好了這一切,怎麼可能這麼巧合?

  於是他們便都認為是崔永思監守自盜,故意維護沈家人。

  崔永思被這麼一群元嬰和金丹找上門來,雖然不算太畏懼,但心頭也十分煩躁。

  此刻聽到他們讓自己把沈家人都交出來,崔永思更是覺得滑天下之大稽。

  這時他一拂袖,便冷聲道:「我和諸位可都是出自天寰學院,彼此氣息也還算熟悉,我若是出手,諸位不可能一點都覺察不到吧?」

  「現在毫無證據,你們就堂而皇之衝到我青玉劍宗要人。未免太不把我這個掌門放在眼裡!」

  崔永思這話一出口,倒是有幾個元嬰眉頭皺了皺,緘默不語了。

  但也有其他不服氣的,這時冷冷一笑,便道:「舉國上下,能做到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偷走人的高手,又有幾個?除了崔掌門你,剩下的便都留在天寰了,陛下聖誕在即,那些高手可沒功夫出來替沈家辦事。」

  「再說了,若不是崔掌門同那些沈家人裡應外合,何至於青玉劍宗里的那一個也跑的悄無聲息?」

  頓時,一陣附和聲響起,崔永思看著這些昔日同僚的嘴臉,藏在廣袖中的手幾乎要攥緊成拳,但還是忍耐著沒有立刻發作。

  這些能在天寰久待的,各個都是老狐狸,但凡自己露出一絲破綻,就能給足了他們由頭。

  他自己不要緊,可青玉劍宗不該受這無妄之災。

  「我看是你們自己太廢物了吧?」

  一聲冷笑忽然從議事堂門外傳來,幾個元嬰修士心頭一怒,猛地回頭看去,便看到一臉陰沉的宮拂羽拂袖走了進來。

  見到宮拂羽,他們多少有點避諱,此刻就不情不願地行禮道:「見過小郡王。」

  宮拂羽:「不必假惺惺。」

  「我看你們大膽的很,居然都敢來青玉劍宗逼掌門了,一個個是想造反嗎?」

  幾個元嬰對視一眼,面面相覷,此刻其中一位就拱手道:「小郡王,雖然我們尊敬您,但國師也交代過我們,不能放走沈家任何一個人,現在崔掌門故意阻礙我們查探事情真相,難道我們就要束手不查麼?這未免有失公允吧?」

  又是國師。

  聽到這兩個字,宮拂羽就忍不住冷聲道:「你們不是太子的人麼,怎麼又變成國師的狗了?他給你們什麼好處,讓你們沒有證據就在青玉劍宗內對掌門如此囂張?!」

  「我們有證據!」一個金丹修士忽然道。

  宮拂羽臉色微變:「什麼?」

  那金丹修士此刻就沉聲說:「沈清岸離開之時,我們捕捉了所有青玉劍宗附近的通訊,沒發現任何消息通知——除了青玉劍宗的內門傳訊牌傳出的消息。」

  「也就是說,是青玉劍宗的人給沈清岸傳了消息,讓他在沈家人被劫走的時候跟著逃走的。」

  「在一眾元嬰手下劫走沈家人,還同時給沈清岸傳訊提醒,能做到這些的,試問除了掌門,整個青玉城還有第二人麼?」

  宮拂羽怔住了。

  崔永思的眉頭也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竟然是如此……

  「所以,掌門若是想洗脫青玉劍宗包庇邪修親人的嫌疑,倒不如大大方方,讓我們檢索一番青玉劍宗的內部傳訊,看看那沈清岸到底是被什麼人接走的。」

  「你們只是要檢索傳訊?」宮拂羽心頭一動,還沒意識到什麼。

  結果崔永思這時就沉聲道:「不可。」

  幾個元嬰臉色驟變。

  「青玉劍宗的傳訊涉及到諸多宗門秘聞要事,怎麼能隨意給諸位檢索?」

  「那掌門是存心要包庇罪人了?」元嬰修士沉聲道。

  崔永思冷冷道:「口說無憑,諸位還是要拿出更多令人信服的證據來才行。」

  幾個元嬰修士對視一眼,神色沉冷,眼看著,議事堂內的威壓就在這沉默中逐漸增高了。

  都是元嬰,脾氣也都不好,說了這麼久,早就想動手了。

  崔永思見狀,心中反而瞭然,此刻他不動聲色地就一甩拂塵道:「宮院長站遠些吧,免得一會傷到你。」

  宮拂羽聽到崔永思這話,心頭一跳,正想阻止這一場血戰發生,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又沉重的鐘聲。

  鐘聲一圈一圈,帶著一股股厚重的威壓,漣漪一般在整個青玉劍宗中擴散開來,連那高大的山體,仿佛都隨著這巨大的鐘聲發出短暫的震顫來。

  這鐘聲響起,這議事堂中所有人的神色都微微變了。

  這……是青玉劍宗昭告宗門大事的鐘聲,但掌門在此,又是誰敲的鐘?

  而且這大鐘為玄英之鐵精煉而成,沉重無比,能敲動這鐘的至少元嬰修為,青玉劍宗什麼時候又出來了這樣一位高手?

  議事堂中,所有人面色都是驚疑不定,凝重無比。

  而下一瞬,一個帶著一點磁性的清冷嗓音就這麼靜靜在整個青玉劍宗上方擴散了開來。

  「我知道你們在找我,來吧,我在劍閣等你們。」

  這嗓音不大,但極為凝實,傳入人耳中就仿佛一條細線一般,瞬間就穿透了所有人的腦海。

  眾人神色皆是大變。

  唯獨崔永思和宮拂羽對視一眼,表情極為古怪。

  宮拂羽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這嗓音,實在是太像秦頤那個臭小子了。

  但能發出這種嗓音的,至少也元嬰級別。

  秦頤才走了多久?

  這怎麼可能?

  而這時,還沒等崔永思和宮拂羽疑惑,議事堂中的幾個元嬰便已經縱身躍起,朝著劍閣的方向去了。

  那些金丹也連忙追上。

  崔永思和宮拂羽當然也跟了上去。

  ·

  劍閣之頂,流雲萬千。

  一樹蒼松,一角方亭,亭中懸著的,就是青玉劍宗的鎮派大鐘。

  而在那方亭前,正立著一位風神如玉的黑衣青年,那衣袍迎風颯颯舞動,清冷而又超然。

  幾個元嬰修士最先追到方亭前,等他們看到那黑衣青年時,神色皆變。

  因為他們竟然看不出黑衣青年的境界!

  最重要的是,這人他們不認識!

  不過輸人不輸陣這一點,幾個元嬰都明白,此刻他們便沉聲道:「這位道友,方才傳音的是你?沈家那些邪修同犯是你帶走的?」

  秦頤聽到這句話,靜靜轉過頭:「邪修同犯?」

  那幾個元嬰對視一眼,為首的那個便冷聲道:「沒錯,道友若是不知情,還是儘快把他們交出來吧,免得國師怪罪下來,大家都不好過。」

  聽到這句話,秦頤忽然笑了一下。

  然後他就抬起了手。

  「你們說的是我麼?」

  所有元嬰修士在看到秦頤抬手的那一瞬間,都不由得繃緊了一下心神。

  可下一瞬,他們的臉色就都變了。

  因為秦頤掌中此刻幻化出了一個面具,那個面具赫然便是……

  「竟然是你!」

  「你還有膽子回來!」

  「給我拿下!」

  所有元嬰,在看到秦頤掌中那熟悉的面具時,心頭大震,驚怒交加。

  但隨即他們反應過來,大吼一聲,便一擁而上,從秦頤頭頂四面飛射著包圍了下去!

  幾個元嬰同時出手,這四周的氣場頓時被擠壓地一塌糊塗,長風卷盪,空氣中甚至擦出了烈烈火星。

  可秦頤卻沒有動。

  又或者說,他沒有出手。

  只是抬手,將那掌中化出的桃木面具靜靜戴上了。

  與此同時,那些元嬰的掌風卻已經幾乎貼到了秦頤黑袍翻飛的身上。

  然而——

  轟然一聲巨響,一道金光刷然從秦頤身周震開,在平面掀起一片巨大的金弧,宛如海浪一般,瞬息間就把那些元嬰修士,全都橫掃了出去!

  原本強大無匹的元嬰修士,此刻就像天女散花一般,嘩啦啦地從劍閣頂上墜落了下來。

  而此時,方才聽到鐘聲聚集到此處的青玉劍宗弟子們,就把這一幕全都看在了眼底。

  眾人譁然。

  趕來的崔永思和宮拂羽也被秦頤這一手震住了。

  這……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修為了?

  ·

  一炷香之後,十幾位昏迷的元嬰連同金丹修士一起,被沈清岸和沈霆一起掛臘肉一般高高掛在了劍閣頂上。

  下面看著這一幕奇景的青玉劍宗弟子們,紛紛嘖嘖稱奇,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去。

  宮拂羽見到這一幕,一邊忍笑,一邊卻故意道:「哎呀,這些可都是元嬰大能,你們這麼做也太損了吧。」

  沈清岸這時伸手拍了拍其中一個元嬰大能的鬍鬚,便笑道:「宮院長,您真是宅心仁厚,不過啊,這件事還得聽我弟夫的。」

  一直立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崔永思這時就淡淡道:「對,這次都是你們自作主張,跟我們青玉劍宗沒有關係。」

  沈清岸聽到崔永思這句話,終於回過味來,連忙道:「放心吧掌門,懂的都懂。」

  說完,沈清岸又看了一眼身後靜靜立在亭中跟沈清棠說話的秦頤,道:「弟夫,要不要出來說兩句?師兄弟們可都看著你呢。」

  秦頤沒有回頭,只淡淡道:「不必了,看到這些教訓,想必也沒人再敢亂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