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也在那兒勸道:「是啊,秀鳳妹妹,你就在我們家住下好了!」
蘇錦玥輕聲安慰道:「別想太多了!你奶奶不會到這裡來找你的。」
太公哼了聲:「這楊三婆又在鬧什麼?」
「誰知道她呢。」蘇錦玥搖頭:「聽水姐說,楊三婆這些天在家裡都跟瘋了似的,對秀鳳她們幾個非打即罵的,鬧得雞飛狗跳的,前幾日……」
她說這話的時候,不由得朝秀鳳看了過去。
秀鳳低著頭,小聲說道:「阿奶天天罵我,我那天就不小心打破了一個碗,阿奶就追著我打,我只能跑到山上躲起來,我真不是想讓爹娘擔心的,可我真的好害怕,我怕被阿奶打我!」
她說著,拉起袖子給蘇錦玥看她手臂上的傷,她手臂上的傷的確還挺明顯的,這虧得是冬天穿了厚的衣服呢,這要是夏天穿單衣的時候,那傷還不得更嚴重了。
太公也是有些惱怒起來:「這楊三婆是發的什麼瘋,上次的事她是鬧得還不夠呢!」
蘇錦玥淡淡地說道:「我看楊三婆就是為了上次的事在這兒置氣呢!楊三婆向來偏心她那個兒子,太公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當初我也不會鬧著要分家了,別說我頂撞婆婆不對什麼的,就楊三婆這樣,反正我是忍不了。
水姐說如今這小茹有了兒子,楊三婆可是處處都想著她那個孫子,都想著要給她孫子什麼好的,這不缺錢吧,才把主意打到幾個孫女頭上,可有了上次的事,現在秀鳳秀珍她們的婚事都不由得她做主,她可不能不氣嗎?
雖然不知道水姐說這話是不是真的,但可信度倒是挺高,這也像是楊三婆會做的事!她現在就是想逼著幾個孫女儘快嫁人呢。」
秀鳳委屈的說道:「阿奶對我們姐妹本來就不好了,弟弟福安出生之後就更是如此了,處處就看我們不順眼的,嫌我們在家礙事,不管我們做什麼都說我們做不好,反正她有她那個寶貝孫子就得了,我們在家就是多餘的,我早就不想待在那個家裡了。
可是,我已經這麼大了,要是住一直住在嬸嬸你家裡,會被村里人說的吧……」
「你怕什麼村里人說啊。」蘇錦玥直接就打斷了秀鳳的話:「咱們一個村子也不大,有什麼事誰不知道啊,楊三婆那是個什麼樣的人,大伙兒心裡都有數,誰會說你呢!
剛去你家的時候,我也跟你娘說過了,你既然在家過得不好,那就搬來跟嬸嬸住唄,有什麼要緊的,你阿奶還敢跑來這兒罵你不成?」
太公呵呵一笑:「你阿奶怕你二嬸,她不敢來鬧的。」
蘇錦玥……
雖然這也是實話吧,就是聽著總讓人覺得怪怪的。
安慰了秀鳳後,蘇錦玥想著文秋娘還在本家那兒等著她們回去呢,這也不知道楊三婆他們回去了沒有,還是還在河邊那兒鬧,於是又急忙趕過去了,張文放心不下,也跟著一塊兒過去了。
到了本家那兒,看到文秋娘正幫郭小茹看孩子呢,郭小茹已經去做飯去了,而朱敏和楊三婆他們都還沒回來,看樣子他們這還在河邊那兒鬧呢,這楊三婆向來也是能鬧,有點兒小事就鬧得沒完沒了的,更何況今日這事還不小呢,蘇錦玥估摸著他們肯定也是沒法子回來這麼快了,這再鬧下去,里長又得去當和事佬了。
文秋娘看到張文都跟著一起過來了,有些詫異:「娘,阿文,這齣什麼事了嗎?秀鳳她還好吧?」
「她暫時沒事了!」蘇錦玥把剛在河邊發生的事大概的說了下,文秋娘聽完後也是一陣心疼的,想著秀鳳這孩子也不容易,其實也不止秀鳳了,秀鳳那幾個妹妹還不是一樣,這種感覺她很能明白。
想到在張家的這幾年,剛嫁過來的時候,她的日子還不是很不好過,尤其是小玉出生後就更是如此了,婆婆不喜歡她,不喜歡小玉,連帶著連她自己的丈夫對她都有些厭惡,整日冷眼相對的,不管她做什麼,不管她再怎麼努力,做得再好,婆婆都不滿意,對她打罵也就算了,甚至連對小玉都是這樣。
倒是這幾個月,婆婆突然轉了性子,對她和小玉才好了起來,現在想想,秀鳳她們幾個姑娘在家裡的日子,可不像她和小玉之前那樣嗎?可現在她婆婆轉了性子,對她們可是極好的,倒是阿奶她……
之前沒有那個孫子還好,現在有了孫子,真是對秀鳳她們幾個就更不好了。
郭小茹從廚房出來,見到蘇錦玥也急忙問道:「二嫂,秀鳳怎麼樣了,她沒事吧?」
「她現在沒事了!」蘇錦玥說:「我剛把她帶回家了,還是讓她先在我家住上一段時間吧,秀鳳現在情緒很不穩定,我擔心讓她回來,又會被刺激到,想不開又做出什麼傻事來。」
郭小茹嘆了口氣:「讓秀鳳出去住一段時間也好,哎……婆婆這些日子也真是,雖然說她待我和福安還算好,照顧福安也照顧得很好,但秀鳳她們卻真是受苦了,秀鳳她們都這麼乖巧聽話了,婆婆還有什麼不滿意啊!」
文秋娘不滿地說道:「秀鳳她們哪有什麼錯呢,錯就錯在她們是姑娘家,所以阿奶就討厭她們了。」
郭小茹聞言,自己都有些感慨:「是啊,在生福安之前,我可還不是一直提心弔膽的,生怕生的這一胎又是女的,要真是這樣,婆婆非得罵死我了。」
蘇錦玥也覺得這樣的事很悲哀,只是這根深蒂固的想法,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改變的,即便是在幾千年後的現代社會,這樣的觀念也是一樣存在的,很難改變。
小玉扯了扯蘇錦玥的袖子:「阿奶,我們要回去了嗎?」
「先回去吧!」蘇錦玥對文秋娘說道:「秋娘,你先帶小玉回去吧,我和阿文把這些年貨送到族長那兒就回,很快的。」
郭小茹有些不放心的問道:「二嫂,大嫂那邊沒什麼事吧?」
「她和你婆婆正吵著呢!」蘇錦玥說:「不少村民也都在那兒看著,應該出不了什麼事,你就別管了,在家看好福安就是了。」
安慰完郭小茹後,蘇錦玥便讓張文拿上年貨,跟她一塊兒往族長家去了。
蘇錦玥本還想著楊三婆和朱敏在沽河那兒吵吵嚷嚷的,鬧得動靜挺大,也不知道族長知道沒有,結果到了族長家,才發現族長這和村里一些老人都坐在屋子裡,也不知道正在商量著什麼。
看到蘇錦玥帶著張文過來,族長便趕緊讓他們進屋,還在那兒說道:「我說文哥娘,你這帶著阿文來倒是頭一遭啊,不過你這來就來了,還拿什麼東西過來,這不會是有什麼事要找我這個老頭子吧,要是楊三婆的事,這我也知道了,楊三婆那個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你那個婆婆,連族法家規也是管她不住啊……
前兩日你那個大嫂水姐還不是來找過我,讓我這個當族長的出面幫勸勸,我說你們家的事,我這個族長也是不好管太多,怎麼,今日又怎麼了,聽說他們一幫人又在外面吵吵嚷嚷了……」
族長一邊說著一邊擺手:「文哥娘,這些東西你還是拿回去吧,我可要不起啊。我這把老骨頭還想多活幾年呢。」
蘇錦玥知道族長是不想管他們的家事,也是無奈又好笑的,便說道:「族長,你想多了,這些年貨,是專程送給你的,跟別人也沒關係,可不是讓族長你去管楊三婆的事,這事我也是剛從本家那邊過來才知道的,楊三婆她這樣也不是一日兩日的,若是管得住也不會鬧成這樣了。」
族長聽到蘇錦玥這麼說倒是鬆了口氣:「你知道這樣想便是最好。」
旁邊一個老頭忍不住說道:「七哥,這文哥娘過來了,這事是不是也跟她說一下?」
族長聽到這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那老頭忙又說道:「雖然說這些事應該是家裡當家做主的人才能來參與的,不過現在大山都不在了,不然問問阿文?」
張文急忙說道:「家裡的事,都是我娘做主的。」
蘇錦玥對族長他們討論的事可沒半點兒興趣,直接說道:「族長,若是不方便就算了,我就送些東西過來的,這就回去了。」
族長便說道:「這說起來,其實稍後我們也會在村子裡說這事的,倒沒什麼方便不方便的。」
剛才說話那個叫張老九的人便說了:「族長是打算要重修祠堂!你們也都看到了,村里這祠堂已經是很多年前修建的了,現在也是破舊不堪了,所以族長找我們來,就是想商量這重修祠堂的事。
上次里長說如果重修祠堂的話,亭長也會給我們一些銀兩,但肯定還是不夠的,還得要村里籌款。」
蘇錦玥聞言便笑道:「這無妨,若是要籌款修建祠堂的話,我們自然也是會出一分力的。」
族長有些為難的說道:「這祠堂要重建的話,需要的銀子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