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翠花急了:「文哥娘,你,你怎麼這麼說話呢。」
「我怎麼說話了?我這不是跟你說實話嗎?」蘇錦玥反問道:「剛才這不是你說的嗎?你說讓我饒過牛二婆,我就問你,我把牛二婆怎麼了?我把她關家裡了?我打她了?還是我放狗咬她了?
你娘被亭長關大牢里,你來求我說讓我饒過你娘,你不是腦子不好是什麼?
你有這膝蓋這麼能跪的,你倒不如去亭長府門外跪著求一下,看看亭長能不能給你娘少判幾個月,而不是在這裡做這種無謂的事,浪費時間。」
牛翠花站了起來,說話語氣更是急促了:「文哥娘,我娘是怎麼被抓的,咱們心裡都應該很清楚吧。」
「我是很清楚,你清不清楚我就不知道了!」蘇錦玥冷冷地說道:「那日欽差大人到村里來巡查,主要是想看看咱們種的那些藥材種得怎麼樣了。
你娘不知死活的直接跑出來,還衝撞了欽差大人,我說真的,牛翠花,你娘那天沒被打死,已經是欽差大人大發慈悲了!
這要不是看牛二婆年紀大了,你以為欽差大人會這麼輕易放過她,更別說她之前做過的那些事了!
你知不知道你娘踩壞了多少人種的藥材嗎?知道這些藥材對朝廷來說有多重要嗎?知道這些藥材價值是多少嗎?
要是不知道,你到村子裡問問,看看你娘踩壞的那些藥材,一共要賠多少銀子?
那日不是有官兵攔著,你娘還能活著離開張家村?早被那些憤怒的村民打死了!
你現在倒還跑來我家鬧說讓我饒了你娘,我饒她什麼?她衝撞的是欽差大人又不是我,她踩死的是其他人種的那些藥材,我饒不饒她有什麼用?你倒是不如問問那些藥材被她踩死的村民,能不能饒她?
那日發話要拿人的可是欽差大人,我饒不饒過牛二婆又怎麼樣?不然我還能去大牢里打死她呢?
還是你要鬧到讓更多人知道你娘衝撞了欽差大人的事?
你不替你自己著想,也得替你兒子寶山想想,衝撞了欽差大人,這罪名可不小,亭長這已經算是給你輕判了,你還想怎麼樣?
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你倒真不如去牢里勸勸你娘,讓她以後安分些,少惹點兒事,可不是每次都這麼走運的。
她這次遇到這位欽差大人還算是好說話的,沒跟她計較這麼多,碰上哪個脾氣不好的,別說是牛二婆,連你們母子倆都會被牽連!
牛二婆她自己非要找死的話,誰都救不了她!
牛翠花,別說我沒提醒你,你有這個閒工夫來找我,倒不如到牢里好好勸勸你娘,讓牛二婆以後長點兒眼力,別再衝撞了欽差大人!這不是每次都能有這麼好運氣的,下次再有這樣的事,可就不是什麼關三五年這麼簡單了。」
三年多,這還真就是輕判了。
像牛二婆那種人,不給她點兒教訓,她會知道天高地厚?真就以為沒人敢動她了呢?
要這次就這麼輕易放過她,出來之後搞不好還有更多村民種的藥材會被她給踩死呢。
這牛翠花倒還有臉跑到這裡來茶言茶語的,真不知道誰給她的臉?
牛翠花這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嬸子,我也不是存心來煩你的,可我真是沒法子了,這也不知道該找誰去……」
「你還想找誰去?」蘇錦玥反問道:「知不知道什麼是欽差大人?欽差大人那可是朝廷派下來的,替天子巡查民間的,呵,你娘不懂這規矩,你也不懂是吧?得罪了欽差大人,你這還想著讓亭長給你大事化小?
你娘不知死活,亭長可還想多活幾年呢,若是他就這樣把人放了,事情傳開了,別人怎麼看,說亭長他目無法紀,對欽差大人不敬,要治他的罪,這罪名你擔得起?
還是你覺得亭長會給你背這個罪名?
牛二婆惹出這麼大的麻煩事來,你還不安分些還在那兒鬧什麼?亭長沒追究你和寶山母子二人的罪名,已經算是輕饒了,還不知足,還想讓亭長把你娘放了?
這麼大的罪名,說放就放,欽差大人顏面何在,朝廷威嚴何在,法紀何在?
你真當亭長這位置好坐的呢,那天的事這麼多人看著,誰不知道你娘犯了事,誰不知道是欽差大人親自發話拿的人,你想救你娘求我有什麼用,你當我是首輔宰相呢,連欽差要抓的人我都能放?
我要有這本事,那不是誥命在身了,到城裡享清福去了,還待在這小村子裡聽你這般廢話?」
文秋娘也忙跟著勸道:「寶山娘,你看,我都跟你說過了,這事官府給定的罪,你找俺娘也沒法子啊,俺娘這難道還能管著官府里的事嗎?」
蘇錦玥瞥了牛翠花一眼:「你娘衝撞了欽差大人,除非皇上發話,不然亭長敢放人嗎?」
牛翠花聽到蘇錦玥這麼說,臉色就更是難看了。
文秋娘輕聲道:「寶山娘,你還是趕緊回去吧,這要不寶山沒見著你,他可是會擔心的。」
看得出來,那牛翠花還是挺不甘心的,可蘇錦玥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牛翠花也知道自己再說也沒用,別是事情鬧大了,連他們母子都被關進大牢,那才更麻煩了。
「這牛翠花來鬧多久了?」蘇錦玥問文秋娘。
「她昨日剛回來就在這兒吵了,看她這說得好像是娘你害得牛二婆被關進大牢似的,太公都氣得要打人了。」文秋娘也很是生氣。
「算了,沒必要理會這種人了,她要鬧讓她鬧去,這牛二婆都被關進大牢了,這牛翠花還不知道悔改的話,只會連累她自己和寶山,就算是為了寶山,她也該安分些了。」蘇錦玥說。
蘇錦玥說著,又有些奇怪的問文秋娘:「秋娘,不是讓你去陪著你娘和外祖母的嗎?怎麼這就回來了?小玉呢,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平日小玉都是和文秋娘在一塊兒的,蘇錦玥這回來沒見著小玉還挺不習慣的。
文秋娘忙說道:「娘,剛才牛翠花過來,一直賴著不肯走,我只好讓林家那姑娘先帶小玉出去了,省得這牛翠花在這兒吵,嚇著小玉了。」
「你呀,就是性子太好了。」蘇錦玥說:「下次再碰到這種事,你直接放狗咬她就是了,這人都是來無理取鬧的,你還搭理他們做什麼呢。」
文秋娘臉都紅了:「娘,我知道了。」
蘇錦玥拉著文秋娘的手,很是認真地說道:「我說的可是真的,你脾氣好,別人還當你好欺負了呢不是?以後再碰到這些鬧事的人,你就不用跟他們說,直接放狗咬就是了,看他們還敢不敢來吵?」
文秋娘「嗤」地一笑。
「你這丫頭,還笑呢。」蘇錦玥瞪眼。
文秋娘笑著說道:「娘,秋娘只是覺得娘太厲害了!以前秋娘還不明白呢,現在秋娘知道了,就是因為娘這麼厲害,所以村子裡那些人,才不敢欺負我們呢。」
蘇錦玥淡淡一笑:「你知道就好!以前咱們這孤兒寡母的,不凶一點兒,別人都覺得咱們好欺負呢!不過現在阿文阿武他們幾個也都長大了,也沒人敢隨便欺負咱們了。」
「對了,你舅舅怎麼樣,他沒事了吧?」蘇錦玥又問文秋娘。
文秋娘忙說道:「娘,您放心!我舅舅他沒事了,前日錦同就陪舅舅回來了,外祖母看到舅舅回來,病也都好了大半,然後我娘就說舅舅都回來了,也沒什麼事了,就讓我先回家裡來了,不然她擔心娘你不在家,我也不在,家裡沒人照料著。」
蘇錦玥笑了笑:「你娘也是愛操心,他們幾個大男人,還擔心他們照顧不了自己呢,還用擔心他們怎麼樣?」
文秋娘小聲道:「我娘還說,這次多虧了您!我娘她本來都想著要把那幅雙面繡給賣了,看能不能找到以前那些相識的人幫幫忙,把舅舅給救出來的,沒想到舅舅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娘說之前沒信您,她這還挺不好意思的,過幾日,等她得空了,一定會親自登門道謝的。」
「可別了!」蘇錦玥趕緊說道:「你娘這麼見外幹嘛呢,都自己人,說這些客套話幹嘛呢,是不是?你呀,就讓阿文給你娘寫封信過去,讓她別把這事往心裡去,也別往這村里跑了,咱們這過兩日就要去武建城了,說不定還住上一段時間才回來呢。
等回來了,讓阿文再陪你一道回娘家,順道看看你外祖母。」
文秋娘又是歡喜又是感激的:「謝謝娘。」
稍晚些時候,太公和張文他們幾個回來見到蘇錦玥,幾個孩子都高興的跑了過來,拉著蘇錦玥問這問那的,知道陳老闆和陳錦同的事都處理好了,太公這也是鬆了口氣,放心下來了。
不過蘇錦玥說要帶大家去武建城的新宅子看看,太公卻還是沒答應,說要留在家裡看家,蘇錦玥看到太公這麼堅持,也就沒勉強他了。
本來蘇錦玥也想著帶林班主一家人一道前往的,但林班主卻也說現在身子還沒好利索,不想奔波,但蘇錦玥還是看得出來,林班主並沒有準備好要回武建城,畢竟那個地方,曾經帶給林班主一家很不好的回憶,大概他們也還沒有準備好去面對。
蘇錦玥想著既然林班主不肯去,那讓他們一家留在村子裡,和太公也是有個照應,便告訴林班主,如果遇到什麼麻煩事,解決不了的話,去找里長就行,再說了,太公在村子也算是挺有威望,應該也沒什麼人這麼不長眼挑這個時候來找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