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還看不起種地的呢?
蘇錦玥簡直都懶得搭理這種人了。
離開客棧後,凌文義就說了:「看來你不搭理他們倒是挺明智的啊,不然哪天你那個妹妹拜託你想辦法讓那兩個小孩進書院,你不是還得操心他們的事。」
「那可就算了吧。」蘇錦玥搖頭:「他們這事和陳老闆那事可不一樣。不過看得出來了,現在川余城的書院可還真是很受歡迎呢,這要是明天大考再出一個狀元,那可就更不得了了,豈不是都擠破頭想要擠進來了?到時候那學籍就賣得更貴了!」
「是啊……」凌文義若有所思地說道:「所以必須儘快解決這事才行了,可要怎麼弄呢?按照之前轉學籍的要求,沒有戶籍就不能轉學籍?有發現違規的一律退回?幫辦學籍的官員也一律嚴懲?」
「這解決得了多少問題啊?」蘇錦玥說:「戶籍也不是很大的問題呀!學籍都能轉了,戶籍轉不了嗎?多加了一個條件,無非給了他們多一個名堂收銀子罷了。之前轉學籍都要上千兩銀子,這下再加個轉戶籍的,那不是還得多一千兩銀子?」
凌文義扶額:「還真是!那怎麼辦,你這總不能不讓人轉學籍戶籍啊?即便有再多的條文,各種限制,只要有銀子,這什麼買不了?」
「只要有那個需求,這件事就很難禁止,更何況這需求量還這麼大呢。而且現在問題更大的應該是舉薦官的事吧?」蘇錦玥說:「轉學籍到川余城,不管你進哪個書院還是得考試,而舉薦官手裡的舉薦信才是會影響到整個舉薦制度的公平公正。
這到川余城來的學子越多,那舉薦信是不是就更搶手了?
轉學籍還只是換個讀書環境,這些舉薦官手裡一封信,才是真正影響到一個學子前途命運的,很多有真才實學的學子就是因為這一封舉薦信被擋在門外而沒資格參加考試的。」
凌文義皺眉:「這要麼就得改掉這種舉薦官的制度,要麼就得放開考試名額……這件事也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那些舉薦官手裡的權力太大了。」蘇錦玥說:「憑著他們手裡的舉薦信,就能決定一個人的命運,這等於是把所有學子的命運都交到他們手上了,這樣真的好嗎?」
凌文義嘆了口氣:「看來我真得進口回宮,找皇上好好商議一下這件事了!其實這以前也有人提過這件事,覺的下放給舉薦官的權力太大了,沒想到現在這問題是越來越嚴重了。」
「那也得有解決的法子,沒有解決的法子,光知道這問題也沒用啊,解決不了。」蘇錦玥說。
「那還是得和皇上及那一幫老頭子商議過才能決定吧!畢竟這也不是一件小事,皇上要立個妃子還得讓那些老傢伙說半天呢,更何況這是關係著整個科舉制的大事,這舉薦官制度真要廢除,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辦成的事。」凌文義也是頭痛不已。
他這本來也不是文官,而且當慣了富貴閒人,讓他管這些事還真是頭痛了。
這看著天也快黑了,宵禁時間就到了,兩人也沒有繼續在街上逗留,就先回去了。
凌文義這到川余城來,本也是有公事要辦,而且他這準備把川余城這邊情況了解清楚之後就回帝都去找皇帝商議舉薦官制度一事,蘇錦玥也知道自己身份不便,當然是不會再去過問這些公事。
更何況她自己也是很多事情要忙,哪操心得了這麼多,這次不是為了救陳老闆,她根本就不會到川余城來。
所以第二天蘇錦玥便回張家村去了,她本來是要自己請車回去的,但凌文義卻非要堅持要讓幾名官兵送她回去,這堂堂侯爺下令了,蘇錦玥也不能回絕他的好意,只得隨他安排了。
張家村這些日子可就熱鬧了,為了加快河道挖掘工作,朝廷也是招了更多的民工,這到村口就能看到不少官兵在那兒守著,還有一些小攤販也到這裡來做買賣了。
但她也看到了更多外來的陌生面孔,顯然是那些受災地區逃荒的難民也是越來越多了。
回來經過牛港鎮的時候,她已經隱約聽到那些人在說,糧價如今是一漲再漲的,眼看著稻穀還沒有成熟,可看來各地的糧倉都已經是缺糧了,再這麼下去,這朝廷都發不出糧了。
張家村如今是有很多官兵駐守,暫時算是太平,就不知道這種太平景象是能夠維持多久。
蘇錦玥在村口那兒下了車,就讓那些護送她回來的官兵先回去了,不然這麼大的陣仗,回個村子就跟什麼大官進村似的,她還真不習慣。
回到村子裡,就看到了里長正帶著人把木頭運下來,眼看著這天氣要轉涼,里長顯然也是在擔心冬天的雪災,如今還在組織村民儘快伐木,加固房舍。
整個村子裡,看著就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和前段時間村子被封時候那死氣沉沉的氣氛比起來,現在倒真是更有氣氛,更有生氣了。
兩邊房舍周圍種著的藥材也都長了不少,看著一片嫩綠,倒也喜人。
可這還沒回到家裡,在路口就聽到了似乎有哭聲,而且是個女人哭聲。
怎麼回事?
蘇錦玥聽這聲音也不知道是誰,但想著家裡除了她,就只有文秋娘這一個女人了吧,難不成是張文讓文秋娘受什麼委屈了嗎?
怎麼回事,走之前,他們夫妻倆不是還好好的。
蘇錦玥快步走回去,進門就問道:「怎麼了,這就幾日不在,鬧什麼呢……」
她這話沒說完,就看到了在院子裡那拉著文秋娘在哭的女人,居然是牛翠花。
這牛翠花怎麼來了?
而且在這兒拽著文秋娘哭什麼呢。
牛翠花見到蘇錦玥,直接撲了過來,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哭得那真叫一個慘:「嬸,求求你,你救救俺娘好不好!」
又是那牛二婆啊,這牛二婆事還真不少,就沒得消停了呢。
想到這兒,蘇錦玥便說道:「你娘可本事著呢,還用人救她呀?」
牛翠花嗚嗚的哭個不停:「文哥娘,俺知道是俺娘的錯!她的確不該做那些事,可,可是俺娘年紀大了,這大牢里又潮濕又髒的,她這麼大把年紀,她熬不住的!
文哥娘,你就大發慈悲,救救我娘,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娘。」
文秋娘輕聲道:「娘,牛二婆他們這一家人被官府帶走之後,全都被關在了大牢里,亭長也都問過話了。翠花和寶山和這些事也沒什麼關係,亭長就先放他們回來了,但牛二婆還被關在大牢里呢,聽說要關三年多呢。
亭長說這牛二婆什麼行為惡劣,還屢次犯事,所以說這次一定要嚴懲。」
牛翠花哭著說道:「文哥娘,俺也知道俺娘是不好,雖然俺娘她有時候說的話是難聽些,可也……可也不至於要判她坐幾年牢吧,俺娘都這一大把年紀了,還讓她坐牢,她哪受得了這罪啊。
文哥娘,你看俺們這孤兒寡母的,你就可憐可憐我和寶山吧。
俺這一個寡婦要帶著寶山,要照顧寶山已經很難了,更何況現在寶山又……又變成了這樣,這娘不在了,俺要怎麼照顧寶山啊。
文哥娘,俺知道俺娘是不好,她要是之前有什麼說錯的,得罪你了,求文哥娘你看在俺娘這一大把年紀份上,就大發慈悲,饒過她吧!你可憐可憐俺和寶山吧!
文哥娘,你也是個寡婦,應該也知道這寡婦的日子有多不好過。
俺娘有時候是……是兇悍了些,但這樣也是不想讓人欺負了去,不然這村子裡看著俺們這幾個老弱病殘的,都覺得俺們是好欺負了不是?」
蘇錦玥還真是被這牛翠花氣樂了,她本來還奇怪呢,牛二婆被亭長判坐幾年牢,跟自己有什麼關係,這牛翠花還跑來找她求什麼情,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所以這牛翠花的意思,是牛二婆是因為她蘇錦玥才坐牢的是吧?所以才跑來求她,是覺得她要開口了,亭長那兒就會放人是不是?
牛翠花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來說這些話的?
這是打算告訴全村人,牛二婆現在被關在大牢里,是她蘇錦玥的責任是不是?
要是這牛二婆真在牢里出了什麼事,是不是也成了她蘇錦玥的罪過?是她讓亭長把牛二婆關牢里的,是她害死牛二婆的?
還真看不出來啊,這牛翠花可真是茶言茶語有一套呢,這一上來就給她套了這麼個高帽子?有病吧。
蘇錦玥看著牛翠花,就問道:「牛翠花,你兒子腦子不好,你腦子也不好?是不是坐牢坐傻了?」
牛翠花愣在那兒:「你,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我還想問你說什麼呢?」蘇錦玥就問了:「你剛才說你娘被亭長關在大牢里,所以我不知道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怎麼,聽你這話的意思,還是我讓亭長把你娘關起來的?
你是這麼看得起我?還是你真就那麼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