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佩佩的勸說下,劉大嬸心裡好受了些,決定找機會和兒媳婦崔妹好好談談。
不管怎麼說,她都是自己寶貝孫子的娘,註定了要進劉家祖墳的人,總不能真等到那個時候再翻臉吧?
劉大嬸和崔妹如何談的,劉家的生意越做越火時,白佩佩又跑了一趟幸家。
剛到幸家門口,就發現他家院子裡多了一個老頭。
那老頭一看到白佩佩神情就冷了:「你就是寧山村夏老二家的?你男人呢?」
「你是……」白佩佩疑惑地將目光投向了旁邊的幸母。
他們家親戚?
幸母表情訕訕的:「他是老宗……」
白佩佩一頭霧水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被老宗給訓了一頓:「哼!我活了這麼一輩子,從來沒聽說過誰的腿斷成這個樣子還能治的。有的人臉皮太厚了,為了騙人錢財,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還說什麼要養腿,要一兩個月以後才能治,等那個時候治,幸父的腿早就長好了,還治個屁的治。
「什麼骨頭斷了,少了一截,要補進去一截。你拿什麼補?人的骨頭斷了,你當桌腿斷了,隨便再加根木頭就行了?」
望向白佩佩的眼神也跟刀子似的,讓白佩佩滾,她要騙人去別處騙就是,敢在他們村騙人,信不信他直接打斷她的腿。
夏苗苗嚇得躲到了白佩佩身後,扯著她的衣角,小聲道:「娘,我們走吧……他們不治就算了。」
太可怕了!
這人打斷她們的腿,那還是不看了。
「你是宗,她姓幸,你能做幸家的主?」白佩佩沒有被老宗嚇倒,而是望向幸母,說道,「你男人呢?你們確定不治了?要是治了,以後再想找我治腿就晚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到時候他全部長好了,再找我也沒用,找好了就沒法治了。」
「夠了!」老宗輕喝,「我剛剛說的話,你沒聽到嗎?」
「我聽到了,我只是想確定一下幸家是不是真的不想治了,若是如此,希望他們能立一份契約,是他們自己反悔的,不是我不治的。這樣等以後他們發現我治好了別人的腿,又回頭找我治了,又因為晚了治不了了,非要我還他們一條好腿,那我可還不了了。我們得把事情說清楚。」
不知道是白佩佩說得太像那麼回事了,還是老宗被白佩佩的「得寸進尺」給氣到了,兇巴巴地瞪著白佩佩,似乎她要再多說一句,就抽她。
「怎麼,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你別太過分了!」
白佩佩一臉詫異:「過分?你在說我嗎?我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了?我只是要求立一份免責契約,是你們不想治的,不是我不給治的。這種中途反悔的事情,不立契約提前說清楚,萬一後面出了變故,還要跑來找我麻煩,那我豈不是虧大了?就算我是大夫,我也不能做虧本生意。」
「你好大的膽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白佩佩眨了眨眼睛:「我打聽你幹嘛?我是來給人看病的,又不是來打架的。」然後轉頭繼續跟幸母確定,眼前這個男人是不是真能做幸家人的主,若是可以,麻煩把契約立了。
只要免責契約一立,她立馬轉頭就走。
「咱們不管做什麼事情,總得有規矩,不能想當然,想怎麼來就怎麼來。要是那樣,我以後還怎麼給人看病?你說是吧,幸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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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母嘴唇嚅嚅的,說不出話來。
其實這件事情她也挺搖擺的,她自然希望白佩佩能夠治好她男人的腿,這樣以後他們家以後的日子才有一個盼頭。可老宗也說得對,他給人摸了那麼多年骨,從來就沒聽人說斷成這樣還能治好的,這件事太可疑了。
一開始說治得好,後面又說幹不了重活,萬一再到了後面,又說發生了什麼變故,治不好了呢?
錢就白花了。
這年頭,誰家賺錢都不容易。更何況幸父已經這個樣子了,他們還亂花錢的話,以後這日子咋過?
說到底,老宗也是擔心他們家。
老宗那叫一個氣啊,覺得白佩佩太狡猾了,要不是他是摸骨的,他差點都要被白佩佩給騙過去了。
說得那麼像那麼回事,就好像真的有那麼回事似的。
老宗憤怒地說道:「你明知道幸妹子想治她男人的腿,你對她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你要真有這個本事,你怎麼不立下契約,直接說你能治好幸老弟?你要是敢立契約說你能治好幸老弟,治不好就退還所有醫藥費,我就讓你治。」
「好啊。」
「你敢……」不敢?話還沒說完,老宗就卡在了那裡,完全沒想到白佩佩答應得這麼幹淨利落。
老宗瞪大了眼睛。
白佩佩微抬了下巴:「沒聽清嗎?我說,我敢。」
「你真敢?!」
「既然我敢接下這單生意,那就說明我至少有一半的把握。若是連一半的把握都沒有,我肯定會提前說清楚。還是那句話,不敢說腿接好以後完好如初,但只要遵照我的醫囑,下地肯定沒問題。」
老宗吸了口冷氣,覺得這事有些不可思議:「你可別說大話,我知道你家住在哪兒,到時候沒治好,斷的可就是你男人的腿了。」
「廢話怎麼那麼多?到底還治不治了?要治趕緊立契約,我還忙著呢,沒時間在這裡跟你們胡扯。」
白佩佩越是不在意,老宗心中越是沒底,一時間也拿不準白佩佩是真的會治,還是在「騙」人。
這都要立契約了,她真不怕?
還是說,她覺得他們不敢立?
狐疑著,老宗喊了幸父的兩個兒子,讓他們去找村裡的童老伯過來。
童老伯是他們村里少有的讀書人,只可惜讀了大半輩子也沒考出一個名堂,不僅在父母過世以後被兄長趕了出來,媳婦也跟著人跑了,就給他留了一個獨苗苗。
手無縛雞之力,又無寸田,唯有一間破草屋,哪有女人願意改嫁給他。童老伯也歇了再娶之心,守著唯一的兒子,靠抄書以及給人寫信度日。
當童老伯聽清楚老宗找他來幹嘛時,他瞪大了眼睛,震驚地望向了白佩佩:「你們沒開玩笑?!真立這個?這契約要是立了,那可就……」
「立吧,免得有人老說我是騙子,不讓我給人治腿。」白佩佩說道,「就那麼幾兩銀子,連成本都找不回來,搞得我好像能一口吃在大胖子似的。」
老宗冷聲冷氣:「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