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佩佩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畢竟，蔚華昊是大昭的皇子，未來肯定是要回去的。那麼他未來的皇子妃，必然是京中貴女，怎麼也不可能輪到鄉下的小丫頭。
都不用問他喜歡的是誰，白佩佩就知道，這怕不是一個「悲劇」。
然而少年懷春，最為動人。
她又要如何讓他明白，他倆的身份差距註定了他們不可能在一起呢？
蔚華昊似乎察覺到了白佩佩的神色，變得有些不安起來：「祖母，我是不是……讓你為難了？」
白佩佩輕輕搖了搖頭：「不是為難，我只是擔心。」
「擔心什麼？」
「你是皇子，你未來的皇子妃得你父皇點頭，你明白嗎？」
「我離宮前，父皇答應我，讓我自己選的。」
白佩佩望著蔚華昊那一臉天真的樣子，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把他養得太單純了？
耀帝是那樣承諾過蔚華昊，他那樣承諾過，就會讓蔚華昊毫無底線的隨便選了？
肯定不是。
他說的讓蔚華昊自己選，肯定是在他劃定的範圍之內。
白佩佩說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你母妃當年還是你父皇的未婚妻，也就是當時的准太子妃。但一直到你父皇登基的那一刻，前帝下了一道遺旨，登上皇后之位的人變成了另一個人……
即使是你父皇，他都沒有權利決定自己的皇后是誰，你覺得，你真的能解決自己的皇子妃是誰嗎？還是說，你打算讓你心愛的姑娘做妾？」
就是皇家的妾，那也是妾好嗎？
只不過因為皇子身份尊貴，人家就覺得妾高貴了。可說到底，那也是妾，見到正妻也要低頭的。
蔚華昊一愣，立馬辯解：「不會的，母妃不會答應的。而且我喜歡的姑娘，又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哪能讓人家做妾啊……她要做，肯定是做我的正妃。我要是敢讓她做妾，她會打死我的。」
「她會打死你？這姑娘這麼兇悍嗎？她知道你的身份嗎？」白佩佩一聽這話，有些想樂。
到底是年輕人啊，連這種話都能隨便說出口。
蔚華昊是真沒覺得自己是皇子，沒有人敢動手嗎？
那姑娘放出這樣的話，怕只以為蔚華昊寄養在夏家的遠房親戚吧。
蔚華昊說道：「她知道啊……」
「她知道她還敢說這種話？」
「話她是沒說，但她說過她不可能給人做妾，她要做就做正妻。而且他們家裡還不打算讓她嫁人，還想留她在家裡招贅。」
英雄所見略同啊，居然也想讓家裡的姑娘招贅？白佩佩說道：「她家裡不會只有她一個姑娘吧？要是那樣，她更不可能遠嫁了。」
「她還有兩個弟弟，她家裡只是寵她，不想讓她嫁人，說是怕嫁出去了，會被人欺負……留在家裡的話，她想幹嘛就幹嘛，別人也說不到她。」
這聽起來怎麼感覺怪怪的？白佩佩狐疑地看了蔚華昊一眼，覺得這事也太巧了，她和夏厚德就是這麼打算的。
到底是誰啊？
想法跟他們家這麼想？
白佩佩直接開了口，說道：「能告訴我是哪家姑娘嗎？」
「我要是說了，祖母不會收拾我吧？」
「我收拾你幹嘛？你只是喜歡人家，又沒欺負人家姑娘。」
「欺負肯定沒有，她比我年長些，又聰明又能幹，平時都是她教育我，我哪敢教育她啊……」
「你還被她教育過？」白佩佩更好奇了，哪位姑娘這麼厲害，居然還能夠拿捏她這個身份尊重的外孫？
「嗯！剛來的時候，經常被她教育，後來大一點了才好些……我都是喊她姐姐。」
白佩佩在腦海里搜索著，能夠經常跟她外孫接觸，又被她外孫喊姐姐，年齡又差不多的女孩子有哪些呢？
想到一圈，也沒想出合適的人來。
直到蔚華昊報出一個名字。
「就是樂瑤姐。」
白佩佩愣住：「你剛說什麼？我沒聽清。」
「我說，我喜歡的人就是樂瑤姐。」
白佩佩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瞥向了旁邊，想看看雞毛彈子在哪，蔚華昊膽子肥了，居然敢和她開這種玩笑。
蔚華昊注意到了她的眼神，趕緊說道：「真的，我真的喜歡樂瑤姐，我沒騙你。祖母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問樂瑤姐，我跟她表白過了，她也同意了……要不然，我也不敢跟你說啊……」
「她同意你了？！」白佩佩震驚。
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蔚華昊盯上了她的寶貝大孫女就算了，竟然還把她寶貝兒大孫女給拿下了？！
信不信，她能揭了他的皮。
他什麼身份啊，他要把夏樂瑤娶回去，夏樂瑤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了？
白佩佩差點沒瘋。
姓蔚的跟她有仇是不是？
她已經折了一個養女在他們家，還要再讓她折一個孫女嗎？
蔚華昊乖巧點頭：「嗯！」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一點都沒發現？你們兩個藏得也太好了嗎？你們……」白佩佩差點沒氣死。
她還想著現在家裡條件好了，也有資本了，可以把姑娘留在家裡了，結果蔚華昊給她扔了這麼一枚炸彈。
她都想把蔚華昊扔回京城去了。
早知道如此，當初她就不該接他回來。
蔚華昊猜到祖母反應很大，但沒想到白佩佩反應這麼大，趕緊出聲安撫。
他和夏樂瑤是日久生情，但一直都是發乎情，止乎禮，該守的規矩他們還是守著的，沒有越矩一步。
他本來沒打算這麼早說出來，想等日後回了京，跟父皇稟明，得到他父皇許可再說出來。但他沒想到的是，大表姐的親事那麼快，十七都還沒有，就開始議親了。
議的還是女戶，說不定哪天就定下來了。
所以他才會慌了，那麼著急捅破。
他跟白佩佩發誓，自己對夏樂瑤是真心的，他是要娶回去做正妃的，以後肯定會對夏樂瑤好，絕對不會負她。
白佩佩頭疼：「這不是負不負的問題，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你是皇子，你以後註定了要三妻四妾的，這完全不符合我們家的家風。
我們家在養姑娘的時候，都是認準了教的，要她們找一個一心一意的男人，不准三妻四妾。
要是哪個男人敢，她們就可以和離回娘家，娘家給她們撐腰……」
「我知道！」蔚華昊悶悶不樂地說道，「我也是在這兒長大的，家裡什麼規矩，我都清楚。」
「你都清楚，你還盯著你大表姐？你有沒有想過，你大表姐從小就是受這種教育長大的，結果卻要為了你忍下來，你以後會跟你父皇一樣，有一屋子的女人，你大表姐怎麼忍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