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路上見聞

  確實,其他的可以不帶,那一口吃的肯定得帶。

  夏厚德有經驗,各地有各地的口味,不是所有的廚子手藝都好,萬一碰上一個你不喜的,沒個好吃的醬料,那頓飯就糟蹋了。

  劉氏作坊的醬料很出名,夏大丫做的醬料更出色,但凡老饕餮,就沒有不搶著預定的。什麼蒜蓉辣椒醬、什麼火燒辣椒醬、什麼香潑辣椒醬……

  好吧,大半都是辣椒醬。

  那些不是的,那也是放了辣椒的,只不過以肉為主罷了。

  除了各種醬料,就是各種肉乾。

  江州還沒走出去,他們就先幹掉了一罐香辣兔肉乾。

  「呃……是不是吃得太快了?」白佩佩望著空空的罐子,覺得有些尷尬。

  「也還好吧,這一罐才多少一點?我們天天吃,吃完了才正常。」夏厚德說道,「我們倆都喜歡吃,晚點到了鎮了,我們到集市上買點。這邊應該也有劉氏作坊的分店,能夠買到。就是可能沒有大丫親手幫的好吃。」

  「味道差一能將就,出門在外,哪有那麼多可挑剔的。」

  ……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就一罐兔肉乾也能說上半天。

  平時在家的時候,他倆話也沒那麼多。

  可能是家裡人多,需要操心的事情多,他倆都挑重點說了,現在出來了就不一樣了,家裡所有的一切拋開,整個人放鬆了下來。

  人這一放鬆呀,除了這些瑣碎的生活細節,反正沒有什麼好聊的。

  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夏厚德、白佩佩二人為了不冷場,都在努力的找話題,或者接對方的話茬。

  接著接著,感覺這種感覺還挺不錯的。

  看到路邊有一朵漂亮的野花,笑著和對方分享;清晨聽到鳥兒的叫聲,一起猜那是什麼鳥;今天的菜咸了或者淡了,查看對方的手藝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當然了,也不忘夸對方今天穿的衣服很漂亮,泡的茶溫度剛剛好。

  這種感覺啊,就好像回到了上輩子他們剛剛熱戀的時候,舒服得讓整個心都靜了下來。

  夏厚德說道:「我們早就應該出來走走了。」

  「那以後要是沒什麼事情,我們就經常出來轉轉。」白佩佩說道,「反正他們都大,也不需要我們操心了。」

  「早就不該操心了,一個個都長大了,當爹娘的人了,還有什麼讓我們操心的?我們都是過了大半輩子的人了,也該退休。」

  還側過頭問白佩佩,他們這個年齡退休應該差不多了吧?

  白佩佩懂,對方說的是她上輩子的退休年齡。

  有些遺憾,她上輩子沒有熬到退休年齡,他呢,他走得更早。

  沒想到這輩子當時享受到了。

  兩個人沒有急著趕路,走走停停,覺得哪裡不錯,就在那裡多住幾天。要是不滿意,就換下一個地方。

  偶爾,白佩佩也會去分藥堂看看。

  藥堂的好多大夫都上過她的課,白佩佩為了不引起騷動,沒有露面,在暗地裡找了一家比較近的茶館,在裡面坐了幾天。

  一個是茶館消息靈通,藥堂里有什麼,就是這個基本上都能打聽出來。

  另一個,則是為了聽八卦。

  沒聽到之前,白佩佩覺得,這些八卦有什麼好聽的,不就是那些家裡長短,婆婆媳婦之類的,有什麼好聽的?

  但聽了幾回之後,她發現:不是八卦不好聽,而是她以前從來沒遇到過這麼讓人三觀炸裂的。

  就是原主極品成這個樣子,也沒有這些八卦的人震驚吧?!

  夫妻倆面面相覷。

  「我以為,我以前在村子裡聽的那些八卦就已經夠三觀炸裂了,沒想到還有更炸裂的。」

  夏厚德深以為然,他點頭說道:「確實,不出門不知道,出來才知道什麼叫物種的多樣性。我之前一直覺得我們那兒風氣不敢,是我們創辦了書院以後,才慢慢好起來的。」

  「我也是。我還以為我的功能很大,現在才發現是我想多了。」

  ……

  兩個人沉默著,豎著耳朵聽隔壁桌的那個大娘跟人聊天。

  就這麼一個瓜都把他們給撐爆。

  「等一下,你剛說什麼?那個小紅是誰的種?」

  「他爹的。」

  「真的假的?我瞧著老爺子人挺好的,他能幹出這種事情?」

  「要不然,你以為他婆娘整天欺負他兒媳婦幹嘛?還不就是因為他倆那個了嘛……」大娘將手放在胸前,兩個大拇指相對地動了動,語氣那叫一個曖昧,「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嫁過來的晚,所以才沒有聽說。」

  不只吧?白佩佩想說,她昨天聽到的時候,不是說那老頭家還有一個出嫁的女兒,據說出嫁的時候肚子裡已經有了娃,疑視她爹的。

  男的之所以會娶她,那是因為他前面那個生不出來,他一直以為是媳婦的問題,就打媳婦。一直到後面有了杏林醫館,這才知道是自己的問題。

  他媳婦就怒了,宣揚得沸沸揚揚,還硬了一回腰板,要求和離走了。

  人家改嫁後當年就懷上了,更加印證了男人不育的事實。

  在這種情況下,男人便娶了那老頭已經揣了娃的閨女,「證明」自己身體沒問題。

  白佩佩:「……」

  別人是擔心自己戴了綠帽子,這個男人倒好,巴不得頭上有頂帽子。跟綠帽子相比,更可怕的是男人沒種,生不出來。

  用他們的話說,那就是那感覺就像被劁掉的公豬似的。

  「你說,這些男人是怎麼想的?」回到客棧,白佩佩小聲地跟夏厚德討論著。

  「那怎麼辦?他們不能生,又想要孩子,還不想撕下那層臉面,除了借種,還能有什麼辦法?」夏厚德雖然不是很理解,但對於這些男人的想法他還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他聽白佩佩說過,在她原來的世界,可以不生孩子,但在這個世界,無論男女都必須「生」,從來沒有人考慮孩子也不是非生不可。

  在他們看來,生孩子是一個必然選項。

  誰要是生不出來,誰就是有問題,是被人唾棄的對象。

  女人不能生,是廢物,沒人要。

  男人不能生也一樣,也不會有女人要他。她們會嘲笑這個男人連「種」都沒有,拿來做什麼?連人都不是。

  在這樣的情況下,男人要麼選擇過繼/抱養,要麼就選擇「借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