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參加科舉,還有什麼辦法更換門庭?難不成,還是捐錢?」
蘇宏義看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就來氣,說道:「以前是沒有,但現在有了啊。寧山書院女大夫秦霜雪,她就憑天花疫苗做了太醫,她可是女的,她都能做到這一步,更何況我們男人了?」
說到這裡,蘇宏義湊近了些,告訴了昝子默一個小道消息。
「而且我聽說,寧山書院有不少人都通過非科舉的渠道,做了官吏。雖然不是什麼大官,但那也是官啊……」
「像我們這種沒有任何背景的人,就算真的通過了科舉,榜上有名了,也不過是微末小官,不入流的那種。然後在那裡熬資歷,一年兩年三年……甚至是一輩子,永遠都在那個位置上動不了。」
「你真以為做官容易啊?」
「那些大官要麼是給有真本事的人做的,要麼就是給有背景的人做的。背景也是實力的一種,人家有背景有勢力,意味著人家有人脈,說話管用。」
……
蘇宏義一點也不覺得那些出生就在羅馬的人有什麼問題,人家就是比你會投胎,天生就勝了你一籌,你沒法比。
明明是差不多的兩個人,人家就是因為身份和背景說話管用,上面人不用他用誰?
人家又不是傻子。
就是蘇宏義自己,他平時幫忙處理家中生意時,在兩個本事差不多的人當中,也喜歡用那些有身份有背景的人,那樣的人用起來更順手。
「我說那麼多,你聽明白沒有?你連童生都考不過,再考也是白費時間,還不如從別處著手。這個比賽就是你的機會,你可以跟你奶這麼說……」
蘇宏義教昝子默怎麼說服他奶,這事說起來也簡單,那就是跟他奶講清楚這個比賽是誰辦的,評委是誰。
只要他奶知道評委里有個曾經的工部尚書,他奶准同意。
果然,昝老夫人一聽什麼比賽不比賽的,當場就拒絕,一臉的不高興,懷疑是不是蘇家那小子又跑來帶壞她孫子了。
昝老夫人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讓自家孫子繼續跟蘇宏義往來,要不是看在對方是個童生的份上……
「奶,蘇宏義說,評委里有個工部尚書,他曾經負責過微翠宮、含玉宮的建造工作……孫兒想著,或許孫兒可以去混個熟臉,給對方一個好印象。日後孫兒做了官,有他引見,也能更方便些。」
「你確定?裡面真的有個尚書大人?」
「蘇家也是託了不少人打聽出來的,奶要是不信的話,可以自己想辦法打聽一下。」
昝老夫人盯著昝子默看了好一人兒,拿不準昝子默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什麼工部尚書之在的,那是她一個婦道人家能夠打聽得出來的?
她要是有這本事,昝家也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行,我打聽一下,三天後給你消息。」
「那奶快一點,那邊的比賽很急,只有半個月的準備時間。」
……
另一邊,蘇宏義到了杏林堂。
他一眼就在堂中看到了坐診大夫姚玉淑的牌子,也就是說,她還在正常上班。
蘇宏義鬆了口氣。
「姚大夫……」
就在這時,他聽到有人喊「姚大夫」,回過頭一看,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只見一位身著素淡衣裙的年輕女子從內間走出,裙擺上繡著精緻的白花朵,隨著她的走動而輕輕晃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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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容清秀,微微上揚的唇角帶著一抹溫暖的笑容,長發盤起,有幾根髮絲從額間灑落,輕拂她白皙的肌膚,更添了一份柔美和婉約。
身姿婉約,舉手投足間儘是溫柔,窗外的陽光透進來灑落在她的身上,使她整個人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她就好像山間的一朵幽蘭,清雅脫俗,靜靜綻放。
「撲通——」
「撲通——」
蘇宏義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他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麼昝子默會在短短的幾次碰面中動了心了。因為他自己也是,只一面,便是心擂如鼓。
她與那位大娘溫柔地說著話,是那麼的美,就好像美到了她的心坎上。
姚玉淑似乎也注意到有人一直盯著她,轉過了頭來,溫柔地眸中透出一絲疑惑:「公子,可是身體不舒服?」
「我……」蘇宏義唇乾舌燥,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姚玉淑眉宇微蹙,讓蘇宏義伸出手來,讓她先把個脈先。
蘇宏義的臉一紅,燥得厲害。
姚玉淑看出了什麼,有些無奈起來:「我是大夫,你是患者,在藥堂滑男女之別,你要是覺得不自在,我可以給你換一位年紀比較大一點的。」
杏林堂不只是只接待女患者,要是有不介意男患者進來,她們也會一起看。
當然了,遇到了臉皮薄,不太好意思讓同齡人看診的年輕男子,她們也會大方地換些年紀比較大的女大夫過來。
杏林堂可不止年輕女大夫,也有年紀大的。
當初寧山書院招生,就特地收了不少有行醫經驗,但一直沒辦法正大光明給人看診的女醫者。
與其說她們是來學習的,不如說她是借寧山書院的梯子讓自己有一個正式的,可用的身份。
白佩佩來者不拒。
不管她們打的是什麼主意,只要她們是大夫,醫道過關,她都收。至於未來是通過杏林堂行醫,還是自己開醫館,也都隨她們。
這個鎮上的醫館就是一位老大夫借了寧山書院的光,回自己家鄉開的。她知道女者行醫很難,她蹉跎了大半輩子才有這麼一個機會,十分珍惜,毫不猶豫地將自己藥堂開成了杏林堂在這邊的分店。
藥堂里的大夫,也都是從寧山書院過來的師姐師妹。
要是有外人想進來,她也會推薦對方先去寧山書院「進修」,得了畢業證再過來。
這個畢業證證明的不只是她們的能力和身份,更是對她們的一種保證——這就是大樹底下好乘涼啊!
一個不知名的醫館容易讓人盯上,但寧山書院的杏林堂就沒幾個人敢亂動了。尤其是年輕漂亮的女大夫,很容易成為某些惡勢力窺視的對象。
姚玉淑的美貌不容置疑,若不是她背景靠著寧山書院,早就有人強納她回家做妾了。
姚玉淑對自己的美貌也多有了解,一般也不怎麼出外診,只在杏林堂坐診。昝老夫人那次,還是別人託了關係,老大夫不好拒絕,才讓她登的門。
沒成想去了沒多久,又被人家給「退」了回來,用的還是那樣的理由。
老大夫:「……」
老娘就說了,姚大夫醫術是好,但過於年輕漂亮了,做住家大夫不合適,他們不聽,非要請。
咋滴,人是他們請的,自家男子不守規矩,動了不該動的心思,還怪到她家大夫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