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不是我煉的。」
這種基礎性的東西，哪裡需要他親自動手呀，工坊里那麼多人，隨便找幾個老師傅就能做了。
符泰寧需要做的，就是按白佩佩的要求把設計圖給做出來，然後分攤給各個分坊，讓他們配合。若是他們遇到了技術上的問題，他協助解決。
至於他為什麼會被分到「化學研究所」，符泰寧也不太清楚。反正白佩佩說他適合搞化學，他就去了，誰讓她是給錢的老闆呢？
白佩佩：「我知道啊，但是你不懂煉鐵嗎？造爐子的那個鐵，不是你盯著工匠做的嗎？」
「是啊，怎麼了？」
「你先給我說說，你們都是怎麼練的？」
符泰寧不確定白佩佩能不能聽懂，但還是儘量用簡潔的語言給配一副半懂不懂的樣子。
白佩佩一副半懂不懂的樣子，疑惑地問道：「也就是說煉鐵的時候，除了材料的不同會造成面出來鐵不一樣以外，溫度之類的也會有影響了？」
符泰寧點頭。
「那這樣的話，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提高溫度試試呢？雖然現在的爐子也挺好用，但如果用更好的鐵，會不會更好？我覺得這個實驗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符泰寧：「……」
他手裡已經有好幾個實驗了。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白佩佩當場就敲板了，叫了嚴向晨過來，麻煩人家安排一個地方讓他煉鐵。
符泰寧：？！
不是，我還沒答應呢！
但不管他答沒答應，白佩佩都這樣說了，還給他出「差旅補貼」，他還能如何？
老實收拾了包裹走人。
符泰寧深深懷疑，是不是因為他一直沒讓青黴素達到理想狀態，所以白佩佩「生氣」了，故意整他呢？
馬車上，符泰寧還收到了白佩佩「愛的計劃書」，告訴他要完成哪幾個測試，所有的測試做完了才能回來。
當他看到圖紙上那個高達多少米多少米的爐子，整個人驚呆了：用這麼大的爐子煉鐵，她確定不會浪費？
不是，韓家這麼大方，就讓她造了？
符泰寧無法理解。
當然了，他也確實無法理解，就像他不知道水泥、玻璃就是韓家從白佩佩的手裡得到的「方子」。就是因為白佩佩前期做的那些工作，韓家把放大鏡、眼鏡、望遠鏡都給搞出來了，早就賺大發了。
只不過當時耀帝還沒登基，作為耀帝的錢袋子，韓家為了賣高價，沒拿出來賣罷了。
但現在不一樣，現在耀帝守完孝，正式臨朝，他拿出來的第一個東西就是「玻璃」。
是的，沒錯，玻璃，不是琉璃。
他們將玻璃分成了三個等級，一個是高級貨，叫琉璃，用來製作各種漂亮精緻的工藝品，比如花瓶、髮釵之類。一種是普通貨，也就是玻璃，顏色簡單透亮，以便未來普及大眾，用來製作窗戶、普通的碗碟、杯子之類。
第三種，也是最特殊的一種，叫做「特種」，這種是用來製作眼鏡、放大鏡、望遠鏡，以及其他重要物品的材料。
為什麼要將眼鏡、放大鏡、望遠鏡和其他材料放在一起呢？
其實也是為了混淆視聽，畢竟耐高溫低溫、防撞擊等特性玻璃根本不可能對普通人開放，就是世家也得掂著些。
製作這些東西，也需要一樣東西，那就是「煤」。
煤可是好東西，它的最高溫度能達上千度，能夠融化很多東西。
若不是有這個東西，白佩佩也不敢打「灌鋼法」的主意，讓符泰寧去實驗了。
她沒有直接說灌鋼法是什麼樣子，而是根據符泰寧描述的煉鐵法添了些內容，再劃了一個區間，讓符泰寧自己帶人去試。若是試出來了還好，若是沒試出來……
沒事，她再調整一下，劃個區間，讓符泰寧再度一遍。
「阿秋——」
符泰寧打了一個噴嚏，感覺有人在罵自己。
夏厚德：「人家這才剛出門呢，估計都還沒有到那邊，你就已經打人家第二遍的主意了？」
白佩佩說道：「那有什麼辦法，如果他弄出來了還好，如果他沒有弄出來，那我就只能繼續麻煩他了。東西我也沒辦法直接說，除了麻煩他，我也沒有什麼別的好辦法。」
夏厚德摸了摸鼻子，他可不好想接過這個活，還是讓符泰寧去麻煩吧。
他將話題轉到了另一件事上，那就是徐太醫他們要回去了，但看秦霜雪的樣子不太想走。她是打算讓秦霜雪留下來，還是讓秦霜雪走？
「我想讓小雅回來一趟。」
夏厚德問號臉：「我們說的不是秦霜雪的事嗎？」
「一個事啊，霜雪是大夫，她回去肯定會負責小雅的身體，小雅身體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白佩佩一臉擔心地說道，「都拖了這麼久了，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現在那位走了，孝也守完了，她不趕緊把身體給治好，等以後宮裡的女人多了，她還能排得上號？」
雖然不想承認，但在這個時代就是如此，段小雅要想在後宮站穩腳跟，她的肚子也很重要。
想想就知道，當年段小雅還差點做了太子妃，又是耀帝的心頭好，所有進宮的女人不視她為第一目標才怪了。要不是還有自己一家能夠當段小雅的「娘家」，白佩佩都要擔心段小雅在那個吃人的地方怎麼活下來了。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耀帝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看在夏家的面子上，也會把段小雅給保下來。
但保下來，跟能夠活得好是兩回事。
若是可以，白佩佩還是希望段小雅能夠活得自在些，有底氣些。
「你覺得可能嗎？她現在可是后妃，皇帝的女人……耀帝會放她回來？」
白佩佩說道：「那就要看她在耀帝心裡到底是什麼位置了。」
她在耀帝心裡是什麼位置呢？
段小雅其實也不太清楚。
雖然先帝認為她的存在已經嚴重影響到了耀帝，所以才會那麼急著在他走之前把她的「威脅性」給去了。她也相信，耀帝為了保下她，肯定付出了不少代價。
可是隨著耀帝登基，他後宮的女人增多，段小雅也不確定了。
或許，他愛過她。
也或許，他現在的心裡還有她。
可是那又怎麼樣？
她再重要，能夠重要過天下？
耀帝是會為了她「犧牲」天下，還是會為了天下「犧牲」她，這是根本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的答案。
段小雅不想賭，也不敢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