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木通原理新解

  但你要說白佩佩教的東西沒用?

  那也不可能。

  就說酒精提純這一塊,就是白佩佩開設的「化學課」上講的。哪個聽懂了,並且發揮巨大作用的學子就好像獲得了武功秘籍,一下子就被打通了任督二脈,搞出了「鹽提純」、「酒精提純」、「風油精」……

  也是在這個時候嚴向晨才知道,原來那種帶著奇怪味道的礦鹽是可以「提純」的。在通過了那一堆在他看起來稀奇古怪的蒸煮以後,顏色古怪的礦鹽就變成了潔白如雪的雪鹽。

  當時他看到的時候,驚呆了。

  「你怎麼做到的?!」

  符泰寧一臉茫然:「就這麼提純出來的啊,很簡單,只要……」

  巴拉巴拉,一堆化學知識。

  嚴向晨大部分都沒聽懂:「……」

  最讓嚴向晨抓狂的是,明明符泰寧是搞鹽提純、酒精提純的,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會和農業扯上關係?

  是的,沒錯。

  農肥作坊在搞「農用氨水」研究的時候,要用到不少化學知識,於是乎這個呆呆的,嘴裡經常冒出一堆他聽不懂的「傻子」符泰寧就派上用場了。

  嚴向晨:到底誰才是傻子?

  忽然發現自己好沒用。

  自以為自己讀了那麼多年的書,不說無所不知,但也是學富五車,知識淵博吧。

  但進了寧山村……

  原來,孤漏寡聞說的就是我啊!

  天底下需要學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感覺自己這輩子都學不完。

  白佩佩那個曾經被人吐槽到不行的女婿胡圖在這裡成了搶手貨,不只農學研究院搶,就是科學實驗研究所也搶。

  沒辦法,胡圖是搞木匠研究的,跟前面那個搞化學研究的符泰寧一樣隸屬科學實驗研究所,都是人家那邊的人,農學研究院想要用,還得去那邊「要人」。

  科學實驗研究所由白佩佩自己主抓,別看她跟夏厚德是夫妻,論「搶人」這件事,她可不會給夏厚德面子,該搶就搶,一點都不留情面。

  就寧山村學出現的那幾個「人才」,才剛冒頭,嚴向晨都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白佩佩給搶了。

  嚴向晨:「……」

  不是,寧山村學說是你兒子夏清風在管,但你也是主要負責人之一,你這樣搞不是「監守自盜」嗎?

  白佩佩微笑:「這怎麼是監守自盜呢?人才也是稀缺資源,自然是要靠搶的,你搶到了手就是你的,你搶不到,那就別怪我挖人了。就像做生意似的,你做不過別人,還能怪別人做生意太厲害了?」

  更何況,她又沒禁止「互相交流」,把這些知識當成「秘籍」一樣藏起來,不許任何人知道。

  他們想要人,自己送過來培養啊。

  能培養出多少,他們就有多少人可用。

  白佩佩強調,天下本來就該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唯有如此才能百花齊放,齊頭並進。

  就像盛水的木通,她從來沒見哪一個木通靠一塊板子的長度盛水的,決定了這個木通能盛多少水的不是那塊最短的板子嗎?

  「如果木板破了、爛了,你還得換一塊新的。新木板就是人才,若是你沒有,那就只能像種樹一樣,慢慢培養了。什麼時候樹木成林了,什麼時候你就會擁有一個想盛多少水,就能盛多少水的木桶。」

  𝔰𝔱𝔬55.𝔠𝔬𝔪

  白佩佩的木桶原理讓嚴向晨目瞪口呆,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如果不是前面已經有了成功的案例擺在那兒,嚴向晨絕對會以為白佩佩瘋了。萬般皆下口,唯有讀書高,她把教育當成什麼了?

  可是,秦霜雪擺在那兒,符泰寧擺在那兒,寧山村學醫學班擺在那兒,他要拿什麼反駁她?

  別的地方不說,但就她現在所做的這些,哪一件不是「事實」?

  就像白佩佩所說的那樣,實踐是檢驗一切的標準,當我們大家都沒有答案時,那就從實驗開始,一步一步去驗證它,看看它到底是什麼樣子。

  實驗這個詞,也是嚴向晨來了寧山村以後才學到的。

  現在開遍大昭的實驗莊子,不就是從這兒來的?

  再後來,白佩佩醫學班的學生,有當地的,也有從其他地方過來「培訓」的,他們在拿到各種結業證以後,奔赴各地,也取得了喜人的成績。在這種情況下,誰還敢說她說的那些都是胡扯、謬言?

  「可是……」嚴向晨皺了眉頭,「你總不能是想讓天下人都讀書吧?」

  「為什麼不可以?」白佩佩反問。

  嚴向晨沒說條件不允許什麼的,就寧山村目前的發展而言,附近的村子都被帶動著「一起讀書」了,按照她這個路子走,還真不說不定能將村學開遍大昭。

  不敢說讓天下所有人都讀書,但實現大部分人讀書識字的可能性還是挺高的。

  嚴向晨臉上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你不會是想為天下萬民啟智吧?」

  若是那樣,那就與現下施行的愚民政策背道而行了。

  之前他們也與賈先生討論過這個問題,到底是啟智更好,還是愚民更好。各有利弊,他們一起也沒能討論出一個結果。但為了安利起見,他們決定還是「以不變應萬變」,至少不犯錯。

  天下萬民的事,開不得玩笑!

  白佩佩搖頭,輕輕笑了起來,說道:「我可做不到啟天下萬民之智,我只是想著……我缺人。缺什麼人,我就培養什麼人,免得我那個研究所開著開著就沒人了,研究不下去了。無論什麼東西,總要有人傳承下去。」

  嚴向晨盯著白佩佩看了好一會兒,想要看白佩佩的反應。

  白佩佩笑而不語。

  此時,她完全不像一個普通村婦,反而像是什麼隱藏在山間田野的「隱士」。

  嚴向晨突然想到,傳言白佩佩的年輕時拜過一個「神醫」,或許……

  嚴向晨斟酌了一下,挑了些能寫的放進信里,寄給了遠在京城的九皇子。

  算了,這些事情還是交給該操心的人操心吧,他就是一個「打工」的,還是老老實實「打工」吧。

  「打工」這個詞,嚴向晨也是才剛學的。

  那些被招進作坊的人都是這麼說的,說他們都是「打工」的,老闆給他們發多少錢,他們就干多少錢的活,別操那些不該操的心。等他們當了小主管了,再操心也不遲。

  正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