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夏叔也是這麼說的。」魏良平真心建議,「夏叔懂得特別多,你們別看夏叔不識幾個字,只知道種地,但種地的學問還是滿大的。我是這樣想的,你倆身體好了,暫時若沒別的出路,也可以跟夏叔學種地。
等你們學好了,我這邊的路也探得差不多了,到時候我們兄弟三個可以一起負責推廣的事情……」
雙胞胎二人對視一眼,老二夏明祥眨了眨眼睛,說道:「啊,你還想帶我們呀?那恐怕不行。我跟三弟不是在外面看大夫嗎?三弟記憶力好,過目不忘,讓人家大夫給瞧上了。然後大夫推薦給了他一個教書的朋友……」
老三夏明瑞接著說道:「說起來還真是運氣,那個教書先生問的問題剛好都是你教過我們的,他一問我倆就給答上了,然後我倆就被書塾給收了。」
魏良平一怔,完全沒想到兄弟倆還有這種機緣。
想當初,他讀書的時候,他還在惋惜他倆有讀書的天賦,卻沒有機會。
現在好了,他因為爺爺和爹爹的事情退學,他倆卻因為看大夫,被人家看中,成了學生。
這是白佩佩和雙胞胎二人早就商量好的,隨著他倆一次次返鄉,除了要放出他倆身體恢復健康的消息,另一個就是要自然而然地放出他倆讀書的消息。
正好魏良平知道他倆的「天賦」,他們在外面看個病,碰到了「伯樂」什麼的很正常。
再加上夏家現在條件慢慢好了,擠擠也能給他倆攢些束修費。就算不夠,那「伯樂」既然能主動收他們,肯定是有一定減免的。
「先生還說,我們家條件不好,束修可以用家裡的糧食折一部分。」
「還讓我倆抄書,可以少些錢。」
「要是表現好的話,還會給我們發一些獎勵。」
……
這些手段,也是魏良平曾經經歷過的。再聽到他倆提起,覺得既熟悉又遙遠。
雖然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他是真心地表示了祝福,希望他倆以後能夠考出一個好成績。
他從六歲就啟蒙,讀了那麼多書,經驗還是滿豐富的。就將自己知道的那些,撿了一些告訴二人。
因為是在稻田裡,他們也不可能全部都說完,也就約了農忙結束,三個再聚在一起好好說。
就在這時,夏明楠扯著嗓子喊他們,說胡縣丞來了,讓他們趕緊過去。
三人相互整理了一下衣襟,一起朝那邊趕了過去。
去年胡縣丞就來「微服私訪」過了,當時他看到寧山村的收成,也是感覺到驚訝。但因為夏厚德才剛種,村里人也才剛學,經驗不足,胡縣丞就想再看看。所以那個時候,也就讓夏厚德、魏良平弄了一個文字版的「種植經驗」。
一直到今年開春,寧山村再種的時候,整個村子都用了夏厚德的「苗床種植法」,胡縣丞就來得更頻繁了。
掐著節氣來,每一個階段都來看一眼,做個記錄。
胡縣丞到了沽寧鎮以後,有了一種發現新大陸的感覺。一來就碰到韓家人,立馬「上交」兩寶貝,讓他在薛家面前狠狠露了一回臉。
現在就「撿」到夏厚德這個大寶貝,胡縣丞心頭歡喜。
因為他知道,跟前面那兩個見不得光的大寶貝相比,夏厚德的這個「苗床種植法」要是操作得當的話,他的升官就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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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最重要的不是他的前途有了,而是九皇子那邊的功績有了,他在皇帝面前的位置也就更穩了。
從他娶了薛家千金開始,或者更早的時候,胡家老早就被綁在了九皇子這條船上。九皇子能不能坐穩這個位置,也直接關係到了他們這條船上的所有人。
所以,當他發現夏厚德這個大寶貝時,就知道他為什麼有這麼高興。
他老早就跟夏厚德說道:「你們什麼時候秋收?我去收第一把稻子。」
「我們一般是10月份開始收割,要是胡縣丞能來,就更好了。那草民就在寧山村恭候胡縣丞的到來了。」
……
前幾天胡縣丞還來過一趟,望著沉甸甸的水稻就是高興,直嘆今年寧山村肯定是個大豐收!
雖然約的人是胡縣丞,但卓縣令肯定會一起來,沒辦法,誰讓人家胡縣丞後有人呢。
不看憎面看佛面,卓縣令怎麼也得給他背後的薛家面子吧。
因此,在卓縣令得知胡縣丞會去寧山村第一把稻子時,主動和對方提及,要跟他一起來。
胡縣丞身後雖然有人,但到了人家的地盤,又是自己的直屬上司,該給的面子自然還是要給的。
因此,他對卓縣令也十分客氣。
「縣令事務繁忙,若是能拔冗同去,那也是下官的榮幸。」
「唉,我們一同在朝為官,又是一個衙門的,自然應該畢力同心,攜手共進。夏厚德的種植之能,我也有所耳聞,我倆能夠共同見證,也是一件幸事。」
……
秋高氣爽,萬里無雲。
二人帶著衙門一眾官吏,下來到田間地頭,看到稻田裡那沉甸甸的稻子,頓時覺得這天更藍了。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這可是一個豐收的好季節!」
「是啊,新築場泥鏡面平,家家打稻趁霜晴;笑歌聲里輕雷動,一夜連枷響到明……這沉甸甸的稻子,看著就叫人覺得心裡舒坦。」
夏厚德給二人準備了鐮刀,特地挑了自家田裡長得比較好的那一塊,隨好人心意。
寧山村的村民都來了,前來圍觀縣令、縣丞割水稻。
卓縣令、胡縣丞互相推辭著說了幾句場面話,把氣氛炒起來了,這才拿著鐮刀上前割稻。
他們還特地挑選了一下,看眼前哪一簇更飽滿些,就選了那簇。
「這簇,這簇瞧著就多,我割這簇。」
「那行,你割那簇,我割這簇,我覺得這簇也挺多的。」
沒一會兒,兩簇稻子就被割了下來,擺放在了托盤裡,用紅綢蓋著,準備到時候由胡縣丞送回京中去。
這可是「祥稻」,可得拿回去討上面歡心才是。
二人討完吉利,擁簇著的寧山村村民才下地幫夏厚德割起了水稻,一時高興,居然還有村民唱起了山歌。
帶著地方鄉音的小調,還是滿有意思的。
趁著這場景,胡縣丞心情那叫一個好,他聽不太懂,但叫了身邊的人記下,到時候他好寫在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