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家暴媳婦

  「為什麼不行?都是娘生父母養的,男人能打女人,女人就不能打男人了?誰規定的?天王老子嗎?」

  「老祖宗是這麼說的……」

  「屁!哪個老祖宗告訴你的?你爹你娘,還是你家老祖宗託夢了?不好意思,我家老祖宗沒托這樣的夢,她說的是,哪個男人敢打我,就讓我打回去。女人吃什麼虧,也不能吃被男人打的虧。」

  眾人:「……」

  白佩佩看著他們一個個迷茫不解,看著她像看神經病的眼神,心裡堵得慌。

  卻也知道,這不是一日兩日能說清的,只能鬱悶地轉過頭來,細心檢查李娃子媳婦身上的傷。

  「斷了一根小腿,一根肋骨,這隻眼睛也不行了……」

  其他都是皮外傷,最慘的是她居然被自己的男人打斷了一根小腿骨,一根肋骨,還有一隻眼睛也瞎了。

  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變成殘疾了?!

  白佩佩有些沒辦法接受。

  她覺得李娃子這人簡直有病,再大的仇,再大的怨,也不至於對自己的媳婦動手啊。

  瞧瞧,把人打成什麼樣了。

  「眼睛也瞎了?!」

  「哎喲,我的天,腿都斷了?他媳婦幹了啥了,打得這麼嚴重?!」

  ……

  白佩佩額頭青筋直冒:「他媳婦什麼也沒幹,李娃子自己發神經。正常男人,哪個會對自己媳婦動手?」

  本來想懷疑李娃子媳婦偷人了啥的,才會被李娃子下這麼重手的人頓時住嘴,感覺母老虎挺不高興的,不敢繼續捋她的鬍鬚。

  但心裡,確實對這件事起了疑。

  畢竟,誰好端端的會把媳婦打成這樣?一個巴掌拍不響,肯定是他媳婦做了什麼,才讓他這麼生氣……

  李娃子平時瞧著,多老實啊。

  白佩佩替她處理完身上的傷,外面的天已經大黑了。

  直到這時,李娃子都沒出現。

  兩個孩子也被鄰居給安頓了,白佩佩見這群鄰居雖然嘴碎了點,但該安排的也安排了,心裡鬆了口氣。

  夏厚德見她忙得這麼晚,也心疼,知道她今天心裡不舒服,安慰了她幾句。

  哪知道這一安慰,白佩佩就跟炮仗似的炸了:「你要是真能共情女人,你就不會說這種話了。說到底,你就是男人,利益的既得者,你當然不會明白女人的處境,才會說得這麼輕鬆了。」

  夏厚德噎住,感覺自己就是一個蠢的,打水給她泡腳就算了,幹嘛還那麼多廢話呢?

  明知道她心情不好,這不成了她的出氣桶了嗎?

  如此,他還不能說什麼,還只能老實認錯。

  他想解釋,他說的是,不是所有男人都這樣。他知道有些男人確實不怎麼樣,但不能因為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啊。

  而且李娃子那樣,確實不對,不管他跟他媳婦發生了任何問題,他都不該動手。

  「這一點,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

  白佩佩瞪著他:「光你一個人站在我這邊有幹什麼用?你剛剛沒聽見那些人說了什麼嗎?就是女人自己,她們一看李娃子媳婦被打得那麼慘,她們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她們的第一反應不是李娃子打了包票是不對的,他這是家暴,她們的第一反應是,肯定是李娃子媳婦做了什麼,才會觸怒李娃子,讓李娃子打得這麼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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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他們懷疑李娃子媳婦是不是給了李娃子戴了綠帽子了,要不然人家會動手?」

  還質問夏厚德,他腦子裡是不是也划過「綠帽子」的念頭?

  呃……這個夏厚德沒敢承認。

  作為男人,肯定不能容忍這種事情。哪個男人能忍下女人給自己戴了綠帽子,他簡直就是神佛在世。

  這事得多嚴重啊!

  就是他……

  夏厚德沒敢想下去,他怕自己露出破綻,白佩佩得抽他。到時候,他與白佩佩就更不可能了。

  夏厚德聰明地換了一種說法,他道:「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其實都是人,都是一樣的。兩個人既然結為了夫妻,那肯定是要把力往一處使的,有哪個人能允許自己在努力的時候,自己的豬隊友卻有了外心?

  不生氣才怪了,這跟性別沒有關係。

  至於李娃子他媳婦做了什麼,那也不是李娃子動手的理由。他可以發火,生氣,甚至是休妻,但都不該對他媳婦動手。」

  不過說了半天,老是李娃子媳婦李娃子媳婦的,怎麼說著有點繞呢?

  李娃子媳婦就沒自己的名字嗎?

  夏厚德這話一出,白佩佩翻了一個白眼:「你才知道啊?我走的時候,李娃子媳婦人還暈著,問鄰居,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媳婦叫什麼,大家都喊她李娃子媳婦……

  我只知道古代女人慘,連自己名字都沒有,沒想到還碰到了一個連姓都沒有,直接成了某某媳婦的代號。想想就讓人覺得窒息。」

  「那確實是有點過分了,人活一世,不就名字是自己的嗎?要是連名字都沒有……」那誰是李娃子媳婦,除了她自己生的那兩個孩子,還有誰在意?

  反正只是一個代號,換一個人,照樣是李娃子媳婦。

  夏厚德感覺自己有些理解白佩佩的意思了,不管誰代入那樣一個情況,心裡都會有些不舒服。

  「你是男人,你不會懂。」

  「也不是完全不懂,就是沒辦法完全站在女人的角度上考慮,沒有你敏感。你提醒得對,我好像確實也有點……」夏厚德聳了聳肩,一臉歉意,「應該是思維方式的問題,我從小到大都是男人,從來沒遇到過女人遇到的任何問題。所以在你們女人碰到一些小細節的時候,我才會根本就沒注意到這些細節本身就是問題。」

  他舉了一個例,男人從小到大都是有名字的,什麼狗蛋、二娃,就算重複,那也能分得清誰是誰。

  但女人就不一樣了,大丫、三丫、三丫直接排序,有的到了婆家直接連名字都沒有了,變成了「某某媳婦」

  「某某娘、「某某奶」,她們的名字似乎是隨著男人變化而變化的。

  在這裡,「某某媳婦」是可以隨時變的,不管她是誰,只要她是「某某媳婦」就行。

  但「某某」是不能變的,他是真實存在的,他不在了,那「某某媳婦」的設定也就沒了。

  「女人被符號化了,連名字都沒有,相當於連存在都被人給抹平了。」

  這個時代沒有相機或錄像,更沒有DNA鑑定技術,也就是說,當一個連具體名字都沒有的女人發生了意外,想找個人都難。

  她們的名字是某某女兒、某某媳婦、某某奶奶,唯獨不是她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