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魏里正,看到家裡挖出的4斤重的木薯,心裡都忍不住高興了起來,覺得那個礙眼的夏厚德順眼了些。
當然了,要不是白佩佩那娘們帶壞了夏厚德,那就更好了。
他在心裡盤算著,不知道能不能把夏厚德的「生意」搶過來,到時候他把家裡的地全部種了木薯,那麼……
一想到一根木薯能讓他賺那麼多錢,魏里正喜得跟什麼似的,覺得自己要發了。
另一邊,李娃子的心情就沒那麼好了。
他家的木薯因為種得太密,一根挖出來才人家的一半。
他媳婦望著他,嘆氣,沒說什麼,繼續埋頭挖著。
李娃子卻覺得,他整個臉面都被他媳婦給撕了下來,丟在地上踩了。
更讓他憤怒的是,還有好事者跑到他家地里看笑話:「嘖嘖嘖嘖……李娃子,這就是你信孫老六那傢伙忽悠的結果啊?好慘……」
「人家挖出來的木薯有小孩子胳膊粗,起碼是五斤,你這個……你這個是不是太細了點,這皮一削還剩下什麼呀?」
「你還種的比人家多,哎喲喲喲喲……」
……
那一句「嘖嘖嘖」,一句「哎喲喲喲」,就像一把利刀一樣,直接扎進了李娃子的心裡,又痛又恨。
痛什麼呢?
當然是痛,人家只種了他一半,收的比他還要多。
恨什麼呢?
恨騙他的孫老六,恨夏厚德不厚道,明知道他這樣種出來的木薯不行,也不阻止他。
此時,他似乎忘記了,當初夏厚德阻止過,只是他沒聽。
渾身血液上涌,眼睛一紅,李娃子經受不住,丟下鋤頭跑了。
他媳婦見了,嚇了一跳,連忙在後面喊:「李娃子,你去哪裡?」
然而可惜的是,任她怎麼在後面喊,李娃子都沒有回頭,他還跑得飛快。他媳婦追了幾步,追不動,想著他這麼大一個男人了不會丟了,倒是地里的活耽誤不得,就回去繼續幹了起來。
李娃子這一跑,直接跑進了孫老六的傢伙。
「姓孫的,你給我出來——」
孫老六一看是他,有些心虛,但還是硬著頭皮走了出來:「幹嘛?你看你耳紅面赤的樣子,搞得跟誰惹了你似的?」
「就是你惹了我!你當初怎麼跟我說的?你說夏厚德做人不厚道,故意……」
不等李娃子說完,就被孫老六給打斷了:「哎哎哎,你說什麼?你可別亂說!」
他拔高了音量,強調道,「誰誰誰?誰誰誰?誰說的啊?你可別亂說,我可從來沒說過這種話。我跟你很熟嗎?整個村里誰不知道我跟夏家關係不好,誰不離我家遠遠的,生怕跟我家近了,就得罪了夏厚德那個傢伙……」
噼里啪嗒說了一大堆,還質問李娃子,難道他沒有腦子嗎?
李娃子個性老實,腮笨嘴拙,哪裡說得過孫老六呀,很快就被孫老六說得啞口無言,根本無法反駁。
滿肚子怨氣,就好像一座被積壓的活火山,裡面怒火騰騰,卻不敢爆發出來。
氣勢洶洶地來,灰頭土臉地走。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人都「稱」的老實男人,在回到家裡以後,因為他媳婦一句:「你怎麼活都沒幹完就跑了?」
頓時像爆炸的火山一般,將所有怒火都撒在了他媳婦身上,好一陣拳打腳踢。
他媳婦整個人震驚,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李娃子打倒在地,毫無還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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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她只能抱住自己的腦袋,嗚咽地哭著:「你瘋了!李娃子,你瘋了……」
因為嫁給李娃子這麼多年,她從來沒受過這種罪。
一直以為自家男人雖然沒什麼本事,但從來不會委屈她娘仨,她也算嫁對人了,但沒想到……
天幕像是被拉下來一般,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了。
李娃子的兩個孩子嚇得夠嗆,大的抱著小的,躲在桌子底下,瑟瑟發抖。
待李娃子發泄完怒火,他媳婦已經被他打得不成人形,披散著頭髮,渾身青腫,團在地上一動不動。
李娃子好似回過神來,看到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是自己做的,驚慌而逃。
他不會打死人了吧?!
兩個年幼的孩子好一會兒才敢從桌子底下鑽出來,看著沒有任何動靜的母親,「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娘,娘,你不能死呀!娘——」
隔壁鄰居聽到動靜,還一頭霧水,不知道是哪家的老人過世了。
「不對,這聲音不對,這好像是小孩子的聲音。是隔壁李娃子家的吧?」
「啊?李娃子家?」可李娃子他爹娘不是早沒了嗎?
鄰居腦子猛然反應過來,趕緊去了隔壁。
這一看,嚇了一跳:「我的天!發生了什麼事?」
「這簡直就是造孽呀!」
「這是欺負我們寧山村沒人了嗎?這麼欺負人家娘幾個?李娃子人呢?這天都黑了,他怎麼還沒回來?!」
……
有大娘大著膽子上前,試了試李娃子媳婦的呼吸,確定她還活著,立馬讓人去請白佩佩。
兩個小孩子嗚咽著,斷斷續續的,好一會兒才說清是李娃子打的。
一群人更是震驚:怎麼可能?!
李娃子沒有打媳婦的習慣啊!
第二反應就是,他媳婦犯了什麼錯,李娃子下手這麼狠?
他們得幫忙勸勸,就算再想「教妻」,也不能下這麼重的手啊,輕輕教訓一下就得了。打這麼狠,看病花錢不說,現在又要收木薯,這不耽誤事嗎?
似乎沒有人意識到,不管什麼原因,李娃子打人都是不對的。
在他們的理念里,男人打女人,那肯定是女人不對。只要別下太重的手,那都是應該的。
畢竟,男人「背後教妻」嘛。
白佩佩:「……」
靠!
想罵人!
她一來,看到李娃子媳婦的慘狀,就想把李娃子送進去。但旁邊的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在討論他媳婦犯了什麼錯,才會招了這麼一頓打。
她心裡的火啊,頓時上就上來了:「不管她犯了什麼錯,李娃子都不該動手。哪有一個男人不把力氣往外使,對著自己媳婦使的?打女人的男人,都是孬種,在外面沒舒服,只能回來欺負自己的媳婦……」
還反問了一句,「那是不是女人在外面受了委屈,也可以回來打她男人?」
眾人震驚:「那怎麼行,女人怎麼能打男人呢?」
再一看是白佩佩說的,似乎有些理解——白佩佩那可不是一般女人,她力大如牛,會打人也正常。
不是,等等,她會打她男人?!
有人聯想到一米九的大高個夏厚德身上,想像不出來他們夫妻二人內鬥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