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佩佩眼神一動:「你是開醬料作坊的?那你有沒有想過,換個門路?」
「想了呀,所以我才會冒險進這批貨,哪成想第一回就碰到了山匪。又碰到下雨,人差點都沒了……」倪掌柜感覺,他不是做走商的料,回去後,還是老老實實找個活干吧。
開不了醬料作坊,憑他以前的手藝,做個醬料師傅總行吧?
「我有一個生意。」
這不是才打了瞌睡就來了枕頭嗎?白佩佩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白佩佩沒有直接說醬油的事,只說她手裡有一醬料方子,不敢說做了一本萬利,但養家餬口還是可以的。
若是他暫時沒有別的法子,可以先試試她這個,實在不行再想別的辦法。
此時的倪掌柜並不知道,他這一「試」,便試出了聞名天下的倪家醬油。
誰能想到呢?
這不過是他走投無路之下的選擇,若不是白佩佩「承諾」,只要他按她的方子把醬做出來了,她就跟他下單,有這麼一個包底的在,他還不一定敢試。
「你怕什麼?只要你做出來了,就算賣不出去,也有我買呢。」
倪掌柜一聽也是,只要他做得出去,即使賣不出去,她也會買。反正那第一批貨,就當是她「訂做」的了。
至於他做不做得出來?
不好意思,做了那麼多年醬料,就是螞蟻、青蛙、各種蟲子他都做過,就沒有他沒見過的醬料。
因此,當白佩佩要求他用黃豆做醬的時候,倪掌柜還有點失望:「就這?你不會想做黃豆醬吧?」
他想說,這黃豆醬沒啥奇怪的,就算做出來,怕是也沒幾個人會買。
白佩佩搖頭:「雖然是黃豆做出來的,但它絕對不是黃豆醬,到時候你做出來就知道了。」
怕倪掌柜不信自己,兩人還立下了對賭契約——他做出來了,賣不出去,她買;賣出去了,兩人分錢。但要是沒做出來,那就成本就是他的了。
醬油這麼大的事,白佩佩還是跟夏厚德說了一聲,讓他安排一個人跟著倪掌柜,算是他們這邊的「監工」,也好讓倪掌柜放心,趕緊把病養好了,回去給他們釀醬油。
「行,這事簡單,到時候我跟武大、武二說一聲,讓他們兄弟倆去一個。」
武大、武二兩個,白佩佩也是老熟人了,覺得他倆也挺靠譜的,便點了頭。
說完正事,白佩佩便準備撤退,被夏厚德給叫住了。
「你都氣這麼多天,差不多了吧?我是不是該搬回來了?」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個台階,說道,「我要是再不搬回來,他們該以為我倆怎麼了。你是沒發現,我搬出到老大房裡以後,老大看我的眼睛,那叫一個古怪……大丫、苗苗她們也是,最近一個個都乖得不行。就是小雅,說話聲音也小了許多。」
他還跟白佩佩保證,不管他有啥毛病,他都「改」,絕對改。
白佩佩也知道他最近忙,天天往外跑,還記著這事,輕輕嘆了口氣:「跟你沒關係,是我的問題。」
「怎麼會是你的問題呢?肯定是我的,我的毛病我知道,我有點大男子主義,我還嘴欠……」夏厚德哪會把錯誤怪到白佩佩身上,見她鬆口,趕緊全部堆到了自己身上。
看到他這樣沒有原則,無底線「承認錯誤」的樣子,白佩佩既心酸又難過。
因為,他越是如此,越讓她想起了上輩子的他。
那個他也是,在她這兒,他永遠都是最先認輸,最沒底線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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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一紅,白佩佩飛快地挪開了視線:「你別這樣……」
夏厚德想說,他不這樣,媳婦跑了怎麼辦?
但看到白佩佩逃避的樣子,張了張嘴,還是沒捨得逼她。
「那行,那我什麼都不說了,我就靜靜地搬回來就行了。」
白佩佩:「……」
雖然他後退了一步,但她怎麼感覺自己也沒贏呢?
夏厚德心頭偷樂,因為——不管怎麼說,他可以搬回來跟她一塊兒住了,不是嗎?
夏家其他人:咦?爹娘又和好了?
他們就說嘛,爹娘感情那麼好,肯定很快就和好了。
夏厚德安分了好一段時間,老老實實幹他的活,啥事也不敢挑,就怕礙了白佩佩的眼,又被她趕出去。
而白佩佩呢,也不是有心要挑他的錯,更不好怪到人家頭上。
要怪,就怪自己不爭氣吧。
誰讓自己是個「膚淺」的人呢?
心裡實在過意不去,準備了一些香和藉口,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偷偷摸摸給某人上香:你要是生氣,就給我捎個夢吧,我想你了……
紅著眼眶回來,白佩佩進門就碰到了這個點不應該出現在家裡的夏小雅。
「娘,娘,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
夏小雅一臉慌張:「乾娘,乾娘昨天出門後,就一直沒回來。」
「她是不是串門去了?」
「不可能。」夏小雅十分肯定,「乾娘在這邊又沒有什麼親戚朋友,她能串什麼門啊?她一般出門,就是到鎮上逛逛,然後當天就回來了。有時候心情還好了,還會給我帶我不喜歡吃的如意花糕……
她從來沒有出門,天黑了都不回來的,而且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這都下午了,按理說該回來了。」
「你別急,可能真是串門去了,說不定呆會兒就有人送信回來了。你先回去,該幹嘛幹嘛,我找你爹,讓你爹到鎮上瞧瞧。」
「娘,」夏小雅還怕白佩佩吃醋,解釋了一下,「我不是急乾娘,我是乾娘出了事,我這東西才學了一個開頭,都白費了,你別那個啊。」
「她是你乾娘,教了你這麼久,你急也是應該的。你要真一點都不擔心,我還要擔心你是個小白眼狼,不知道記著人家的好呢。」白佩佩笑著點了點夏小雅的額頭,讓這個小機靈鬼放心,她不是那么小氣的人。
把夏小雅送回去練她的刺繡,白佩佩還見到了厲嬤嬤,詢問她的意見。
厲嬤嬤才剛到周夫人這兒不久,知道得不多,不過她表示:「雖然我不在周夫人的屋進大伺候,可我瞧著,這院裡的東西沒動,確實只是照常出一趟門而已,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丫鬟翠煙呢?她有什麼異常嗎?」
「沒有,剛剛我還看著她偷吃點心,一臉開心的樣子。」
平時周夫人在的時候,丫鬟翠煙不好偷懶,現在主人家一夜未歸,沒人管她,她可不就找著機會了?
放了一宿的點心什麼的,即使周夫人回來了知道了,也不會計較。
畢竟那東西放的時間長了也容易壞,放著也是放著,拿給打賞下人也可。
若是沒人說破,周夫人也會以為丫鬟翠煙拿給夏小雅吃了。
只是巧了,讓厲嬤嬤給撞上,這才露出落破綻。
望著丫鬟翠煙尷尬、熟練的樣子,厲嬤嬤便知,這怕不是第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