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翻車和筒車

  什麼叫測試版呢?

  就是縮小版。

  因為縮小版的做得比較好,節省時間不說,材料也比較好找。等他做出來,確定可以用以後,再找村裡的喬木匠做一個大的。

  夏厚德覺得自己挺有木匠天賦的,去年他們和喬木匠一起做曲轅犁這些東西時,喬木匠就發現了。

  「咦?夏老二,你要不要跟我學木匠?我感覺你挺適合做這個的,上手快,反應也快,還有腦子。」

  木匠屬工匠,在士農工商裡面,排下九流。

  夏厚德還指望著雙胞胎兒子做官呢,自然沒應。

  「叔,我就算了,我還是老實種地吧。以後我要是有什麼想法,我找你就行了。」

  喬木匠雖然有點遺憾,但見夏厚德這麼說了,也不強求。

  現在再次拿起木匠工具,埋藏在夏厚德骨子裡的東西,再一次浮了上來,蠢蠢欲動。

  ……

  「唉……」

  白佩佩輕輕嘆了口氣,她有些苦惱地揉了揉自己的臉。

  她怎麼會覺得夏厚德那麼像她前男友呢?

  就算他們長著一張臉,那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啊。

  他可比前男友壯多了,還有一張憨厚老實的面具,哪像她前男友啊,個高是個高,但身形要纖細些,穿著乾淨的素色襯衣,素色長褲,整個人看著清雅斯文,氣質淡然。

  當初白佩佩會看上他,除了天長日久的相處外,還有就是看上他的臉了。

  食色性也。

  白佩佩又不是聖母,青春年少的時候,也曾幻想過王子與公主的故事,期待著自己的白馬王子。

  雖然他沒有騎著白馬,跟她想像中的另一半也不大相同,但當她認定的那一刻開始,似乎所有的原則與條件都沒有了。

  她喜歡他,只是因為他是他,如此簡單。

  他離世以後,白佩佩痛苦了很長一段時間,覺得這輩子大概不會再像愛他一樣愛別人了。

  但她遵守了她與他的承諾——「忘了我,把我當成前任,當我死了……」

  當他說完這句話,握在她的手便鬆開了,落到了床上。

  白佩佩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當時她真的很想質問他,讓他坐起來回答自己,什麼叫把他當成「前任」,當他死了?

  他是真的死了好嗎?

  若是可以,她寧願他真的變成了前任,但至少還活著。

  想到這裡,白佩佩就沒辦法原諒自己把夏厚德當成他,居然在另一個男人身上尋找他的影子。

  他們根本就是不同的兩個人,她這樣做是在侮辱他……

  「對不起……」

  白佩佩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一邊落淚,一邊說道,「就一會兒,我哭一會兒就好了。」

  「就哭一會兒,我以後不會再哭了。」

  「我答應你,我會忘了你,再也不會哭了……」

  ……

  正在做木工的夏厚德一個失手,差點一錘子敲到自己手上。

  夏明楠嚇了一跳:「爹,沒事吧?!」

  「沒事……」就是感覺有些奇怪,感覺胸口悶悶的。

  夏厚德摸了摸心臟的位置,讓夏明楠把接下來的話幹了,他去喝口水,休息休息。

  難不成,原主有心臟病,累不得?

  可不對啊,冬翻、春耕他都幹過了,比這個還累,也沒感覺心臟有問題啊?

  喝完水,抬頭就看到白佩佩紅著眼眶朝這邊走來。

  心頭一跳,連忙上前:「怎麼了?有人欺負你了?」

  白佩佩看他到,連忙避開地挪開了自己的視線:「沒有……沙子吹進眼睛了,我想打盆水洗洗。」

  「你別動,我來。」

  夏厚德把白佩佩的專用洗臉盆拿了過來,打了盆水洗乾淨,這才盛了半盆乾淨的水端給她。

  就是帕子,他都想幫她擰。

  「不用……我自己來。」白佩佩避開他的手,搶過了他手裡的帕子,一把把盆端到了遠離他的地方。

  夏厚德覺得心裡有些不太舒服:「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我做錯了什麼嗎?」

  「沒有……你怎麼會這麼問?」

  「不知道,感覺哪裡不對。」夏厚德聲音悶悶的,就像他的心情,十分沉悶,就好像壓了一塊巨石。

  「……你想多了。」

  白佩佩不想多說,飛快地洗好臉,把盆里的水一倒,就去晾帕子去了。

  這帕子一晾,人就不見人影了。

  夏厚德:「……」

  還說沒有,這不明擺著的事情嗎?

  本來因為翻車、筒車還開心的夏厚德就像被人潑了一瓢冷水似的,開心不起來了。

  就算後來真造出來了,被喬木匠、宋大爺、六堂叔他們,一村的人都在那裡夸,夏厚德也開心不起來。

  在歡樂的人群中,夏厚德忍不住伸長了脖子往這邊望,想看看白佩佩是什麼表情。

  但可惜,他一轉過來,就看到白佩佩躲到了劉大嬸身後,只能看到一個衣角。

  就在這時,魏里正還在那裡陰陽怪氣,夏厚德一個心情不好,直接嘲諷了回去:「是是是,你有本事,你當了這麼多年裡正,也沒見給我們村子做出什麼成績啊?水渠是你修的嗎?翻車是你弄的嗎?大家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你在哪兒?

  你除了帶著衙門的來收我們的稅,讓我們服勞役,誰跟你不對付了,就給別人多穿一隻小鞋,你幹什麼了你?你對我們村子做出了什麼貢獻,你說啊……」

  魏里正當場面目鐵青。

  劉大嬸都看呆了,連忙小聲對白佩佩說道:「你家男人怎麼回事?他怎麼跟魏里正這麼說話?!他吃錯藥了?」

  要知道,平時會跳出來鬧的是白佩佩,可從來沒見夏厚德出來鬧的。

  一般也是如此。

  若有問題,先家裡的女人出來鬧,鬧得再過,只要家裡的男人沒發話,那就不是什麼事。真要鬧得難看了,男人再一出面,魏里正一個男人也不好跟女人計較,這事也就過了。

  但要是家裡的男人跟魏里正對上……

  白佩佩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該怎麼回事。

  她大概猜得出來是為什麼,只是這事不好解釋。

  難道,她要跟劉大嬸解釋,夏厚德這是心情不好,將怒火撒到了魏里正身上?

  她要這麼說,劉大嬸肯定要問:「啊,他心情不好?為什麼?他不是才剛弄出翻車和筒車嗎,這兩個都挺好用的啊……」

  這兩個是挺好用,但她最近沒搭理夏厚德,就是晚上的按摩都取消了,所以他心情不好了。

  白佩佩不想做得那麼絕,可她只要一看到夏厚德認真幹活的樣子,總是會想起他,這讓她怎麼面對夏厚德?

  感覺夏厚德身上,越來越多他的影子。

  她真的害怕自己有一天,會把夏厚德當成另一個人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