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那天白佩佩從老鼠洞裡翻出玉米種子,已經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了。
玉米長得快,從發芽到長成,差不多三四個月就能收了。
白佩佩有時候去後院的時候也能看到,移栽後的玉米就跟竹杆子似的,迅速拔高,沒多久就比夏厚德還要高了。杆子也粗,瞧著青綠青綠的,有些像竹子。
當然了,它的葉子跟竹子完全不同,還是認得出來它不是竹子。只是沒見過,感覺到好奇罷了。
兩人覺得這玉米的品種有些詭異,因為按照夏厚德的推測,古代的玉米應該不會長得這麼好。
不管是什麼種子,在它最初的時候,產量和品種都不怎麼盡如人意,都是後來人們發現了它,經過一代又一代的選種、培養,才慢慢深化成了後來的「良種」。
「你說,會不會是給你開的金手指?」夏厚德說道,「要不然,說不通啊,古代的玉米棒能夠長得這麼好?一棒都有我胳膊粗了,那你上輩子的祖先還搞什麼農學研究?自己種就好了。」
白佩佩也有些懷疑,就像自己隨手插在後院的那根皂莢,居然插活了。而她跟幸母打聽的時候,他們似乎從來沒想過——插也能插活?
「你們沒想過留種,種嗎?」
幸母一臉茫然:「種子都用來洗衣服了……」
好吧,確實沒人想過。
要不是白佩佩說,幸母都想不到這個。
也是白佩佩說了,幸母才反應過來,其實皂莢樹跟糧食一樣,也是可以種的。
後來幸母有沒有試白佩佩不知道,但夏厚德明明沒有上輩子的記憶,卻像天生會種地似的,什麼種子拿到他手裡,他就知道怎麼種,這不是金手指是什麼?
如果說玉米種子是個意外,那麼後來白佩佩還「撿」到了辣椒、土豆、南瓜、紅薯、西瓜、香瓜之類的,那就不可能是「意外」了。
白佩佩隱隱感覺到,或許這還真有可能是她的金手指,只不過不如醫術開得那麼明顯,這一個開得有些過於隱晦了。
當然了,這是後話。
現在夫妻倆商量的是玉米的事。
他們手裡也沒多少種子,不管這是不是老天爺給他們開的金手指,既然已經落到了他們手裡,便不想錯過。
「我們就種了那麼一些,今年就不吃了,全部留種吧。正好今年有那麼多人跟著我們種木薯,以時候就將玉米種子作為福利,一個分一些,讓他們明年跟我一起種……」
「一家也就那麼十粒種子,也就幾個坑的事,想來他們看在木薯的面子上,也會小心照顧。等來年收了玉米,他們試吃過玉米了,就不用我催著他們種,他們自己也會種了。」
……
至於要不要在米掌柜這邊過一個明路,兩人覺得還是算了。
他們才往韓七公子手裡送了兩個方子,又馬不停蹄地把玉米送過去,那邊怕是要起疑了。
「那我們就假裝不知道,只以為這東西是水果,覺得動物能吃,我們也能吃,就種了些……」
為了以防萬一,二人還決定,到時候在山上多找幾種植物的種子,來起一起育苗、種植。
如此,等有人發現玉米的作用後,也只會以為這是一個巧合——他閃種了那麼多植物,都是能吃的,但也不是所有植物都是「主食」,也有野菜、野果子之類的。
再加上白佩佩的大夫身份,為了節約成本,她也會挖一些藥草回來種,也就不會那麼突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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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熱起來了,澆灌是個問題。
還有村民為此吵了一架,差點動上手了。
夏厚德一看這個樣子不行,跑來問白佩佩有沒有什麼好辦法。河裡的水位下去那麼多,溝渠上不來,要是想澆地就只能用挑的,四畝水漸田,他和夏明楠兩個得挑死。
擁有上輩子記憶的白佩佩表示:辦法是有,但問題是,她只聽說過,不會做。
「沒事,你先說說,我看我能不能造出來。」
「你確定?」白佩佩一臉懷疑,還是大概說了一下翻車和筒車的樣子。
兩樣她都見過,但也只是有一個大概印象,具體什麼樣子,她也說不出來。
但沒關係,夏厚德會問。
一會兒問,是不是這麼大的「風車」?
一會兒問,風車上上接連了什麼?那麼水槽在哪個位置?大概什麼樣子?
白佩佩一邊說,夏厚德一邊畫,大概就畫出了一個零亂的草圖。
白佩佩看了一眼,覺得有些眼熟,但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
「風車這么小一點,能夠帶那麼多水進來,應該有用到齒輪……」
「水從低處往高處,那應該有什麼東西舀上來。你確定是這種像鏈條一樣的東西?」
「嗯,我知道了,應該用的是這個原因……齒輪帶動刮板,刮板轉動起來,也就把水舀了起來……」
……
厚德德微低著頭,拿著碳竹在白紙上寫寫畫畫,目光專注。光從另一側投來,落到他的臉上,於眉宇間落下溫柔的弧度。
高挺的鼻樑,就像他的脊背一樣,聳立如山,屹立不倒。
上嘴唇有些微微突出,與下嘴唇形成了一個完美的線條,接著是刀削下邊的下顎線,光滑的喉結……
這所有的一切,構成了一幅極美的畫面。
都說專注的男人最美,白佩佩愣愣地望著,心裡有什麼在慢慢流淌著。
這一刻,恍若夢中。
「好了,你看,現在是不是更像了?」
他抬起頭來,轉向她的臉龐上帶著自信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揚,眼睛裡就好像匯聚了一片星辰,閃閃發亮。
白佩佩一怔。
「嗯?」
「哦……挺像的!」白佩佩回過神來,應付了一句,然後就說她好像有什麼事忘了,逃也似地跑出了屋子。
整個人還處在興奮中的夏厚德一頭霧水,感覺自己錯失了什麼,卻又不不知道錯失了什麼。
他撓了撓頭,低頭繼續檢查自己的設計圖,眼睛裡儘是趣味。
他發現,跟種地相比,他似乎更喜歡設計東西。
嗯,尤其是這種帶有機械味道的東西。
就是聽著白佩佩講解,畫那麼幾幅草圖,也能讓他興奮半天。
回憶著白佩佩講過的筒車,夏厚德又把筒車的草圖給畫了出來,然後根據「靈感」,反覆調整,感覺差不多了,才拿著這東西去找白佩佩確定。
但奇怪的是,白佩佩似乎很忙,不管他跟她說什麼,沒幾句話,人家就走了。
夏厚德沒有多想,拿著被白佩佩確定過的草圖,叫了兒子夏明楠過來打下手,用家裡的木頭做起來了「測試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