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臨行囑託

  下了船,一行人重新回到了方才的茶館,尋找說書人的蹤影。

  那說書人還未離開,還在給茶館的新客說著下一個故事。

  故事結束以後,說書人帶著他的方板子離開。

  沈幼宜他們付了銀子給茶館的東家,在後院裡找到了正準備離開的說書人。

  一群人圍著說書人,說書人還沒有見過那種架勢,他立刻警惕了起來。

  「你們是誰?我們應該沒有什麼仇恨吧?」

  說書人努力回想著,不認為自己會得罪什麼人。

  他那些故事無非是道聽途說的又或者是從話本子上看到的,記述下來在茶館裡討個營生餬口。

  說話的也害怕自己招惹是非,所以說的那些個故事真實性並不高,京里的八卦也都是聽別人講的,套用上來,從不敢胡說八道。

  「先生莫要慌,我們前來也只是想要詢問一件事,還望先生為我們解惑。」

  沈幼宜對待那位姓說書先生也很是客氣,說是求教,儘量表現得友好一些。

  宋玉笙奶聲奶氣道:「爺爺莫怕,我娘親,爹爹不是壞人。」

  那說書先生瞧著宋玉笙,心都快酥化了,也逐漸放下了戒備心。

  「我也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故事,事情是真是假,我並不清楚,抱歉了。」

  原是為了這樣的事情,說書人也很是難辦。

  得不到有用的消息,沈幼宜知曉這件事情再次被擱置了。

  他們也很喜歡宋玉笙,希望將宋玉笙留在身邊。

  但沈幼宜清楚,將來有朝一日,孩子的親生爹娘尋過來,他們是需要將孩子送還的。

  他們也無權替宋玉笙做主,干涉她的選擇。

  「你們不就是我的爹爹和娘親?」

  宋玉笙對先前的事情記得很模糊,她一直都以為眼前的人是她的親爹親娘。

  沈幼宜並沒有解釋下去,孩子還小,就算是她解釋了孩子也未必聽得懂。

  一天的形程很快就結束了,宋聿珩把孩子們分別叫到了房中「訓話」,囑託了他們一些事情。

  宋玉安進入書房時,宋聿珩神情凝重,眉宇間的八字顯得十分明顯。

  當他看到宋玉安進來時,眉宇又緩緩舒展開。

  「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不過斯人已逝,逝去的人一定是希望活著的人過得好的。」

  宋聿珩並沒有道破宋玉安內心深處的秘密,反而安慰了宋玉安一番。

  他說的那些話旁人聽不明白,宋玉安該是明白的。

  「活著的人滿懷著愧疚與不甘,又怎麼好安穩度日呢?」

  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心底懷揣著沉重的秘密,那秘密打壓的他幾乎喘不過來氣。

  他約束了自身多日,也清楚自己如今的能耐做不了什麼,反而容易連累身邊的人。

  「你這話說的沒錯,你若連自己都無法保護又談何做其他事情,安穩度日呢?」

  宋玉安如今過得便是安穩日子,若是無人知曉他的真實身份,他可以按著沈幼宜曾經的規劃一步步走下去。

  然而他的經歷告訴著他,他不能這麼做,他未曾看到洛家血流成河的一幕,只是那樣的場面這些日子在他心裡勾勒了無數遍。

  他迫使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但真相就是,那些事情依舊會停留在腦海里磨滅不掉。

  不過今日一早,爹爹的話已經點醒了他。

  他如今尚可以用自己的能力來保護想要保護的人,珍惜眼前人才是最要緊的。

  「所以,我在努力。」

  宋玉安給了宋聿珩最實在的回答。

  那個回答,宋聿珩還算是滿意,那孩子終於不再執拗下去。

  「等我回來,教你劍術。」

  一句話輕輕地砸在地上,宋玉安的心中泛起了漣漪。

  他怔住神色,定定地看向宋聿珩,有些詫異。

  此前,他也向爹爹請教過劍術,拳法,爹爹說他年歲小,並不適合那些。

  爹爹如今主動答應他劍術,那便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您一定要平安回來。」

  宋玉安離開,宋玉徽又被叫了進去,說了幾句簡單的話他就出來了。

  宋玉笙被茯苓拉著進了房中,也是簡單的幾句囑託和對宋玉笙的不舍。

  宋玉笙並不清楚離別是什麼,她僅僅是感受到氛圍有些難過。

  她只知道,爹爹又要離開不見一段日子。

  「玉笙喜歡的小花裙子,冰糖葫蘆和泥人,爹爹都想要買給你,所以需要出去掙銀子給玉笙花。」

  「玉笙可以不要的。」

  那一定很辛苦,宋玉笙很懂事。

  「爹爹去去就回,玉笙在家中乖乖等著我回來可好?」

  宋玉笙年紀小,不諳世事,卻也沒有給沈幼宜帶來過很大的麻煩,她很乖巧。

  「好,你記得爹爹說過的話就好了。」

  「我會牢牢記得的。」

  宋玉笙一板一眼道,眼珠子瞪得溜圓,朝著宋聿珩伸手要抱抱。

  她並不知道宋聿珩此去有多麼危險,只知道宋聿珩有一段時間不在家中了。

  不知是一日,兩日,還是三日……宋玉笙最討厭數時間過日子。

  她內心裡不舍的宋聿珩,又不會表達。

  「我會想念爹爹的。」

  末了,一句簡單的話表達了對宋聿珩離開的不舍。

  從書房回到房間時,宋聿珩已經同崽崽們告了別。

  「別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

  在沈幼宜看來,是不吉利得。

  「此去一趟,凶多吉少。」

  「以你的本事,會化險為夷的。」

  沈幼宜相信宋聿珩的實力,他能夠接下這趟任務,也說明了他對自身能力是有一定衡量的。

  「你就這麼信任我?」

  宋聿珩笑了笑,心情因為沈幼宜這句話激動了些許。

  「走鏢和上戰場一樣講究謀略,你是清楚的。」

  「果然,還是你懂我。」

  他將沈幼宜抱在懷裡,感受著來自對方身上的溫度。

  他並不捨得同她分開太久,這或許會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宋聿珩對待同沈幼宜之間的感情,反而沒有那麼多從容了。

  深夜,兩個身體緊緊依偎在一起,久久沒有人開口多說一句話,只想要靜靜陪著。

  宋聿珩這些日子很忙碌,兩個人一直都是相擁而睡,並沒有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