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宋金說完,老皇帝怔怔地看著他。良久,才開口,但是他沒有降旨怪罪,反而讓他下去繼續查。
曹辭站在老皇帝身後,大氣也不敢出。皇帝年輕的時候,可最討厭這種鬼神之說,怎麼今日反倒什麼都不問,直接讓宋金走了?
沒多久,他聽見皇帝說:「曹辭,你知道我在山上問了什麼事嗎?」
一聽這件事情,曹辭身上忽然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陛下,奴才不知。」
「我在問,當初把麗妃抓回宮是對是錯。」麗妃,就是淨華寺里的那個女瘋子。
老皇帝低低地笑出了聲,「但是三次問卦,全都是錯。曹辭,你覺得朕真的錯了嗎?」
「現在連花朝縣都出現了這種事情……你說,是不是老天爺在警示我?」
曹辭硬著頭皮,回道:「陛下乃天下共主,什麼事情都得聽您的。再說了,緣引大師不也說了,這准與不准都在心裡嗎。」
老皇帝沉默了,在窗戶邊又站了許久,身上迷惘的氣息消失不見,重新又成為了一個不怒自威的帝王。
良久,他說:「回宮吧。」
…
溫顏天一亮就出發離開了,離開時仍舊是男人的裝扮。
王鳩在這裡休息了兩日,與溫顏見面的時間卻很少,不免有點遺憾。
昨日在街上挑挑揀揀,終於挑到了一支看起來不錯的月季,打算送給溫顏……結果,有機會給她的時候,已經蔫了。
他讓赤狐幫忙給他們收拾,自己則白著一張臉笑盈盈地看著溫顏。
這畫面落在岳學順眼裡,他又忍不住嘀咕:「天天看,天天看,笑得跟個白痴一樣……」
王鳩自然也聽到了,但是他絲毫不放在心上,等他們收拾得差不多了,他遞過來一個小木盒:「溫娘子,這個送給你。」
溫顏打開,盒子裡是一個鑲嵌著一個寶石的匕首,抽出的刀刃閃爍著鋒利的寒光,「匕首?」
「嗯,」王鳩微微頷首,「我不在的時候,希望能讓他代替我保護你。」
萬夏青一聽有刀,急忙湊過來看,她兩眼放光,修長的指尖划過刀刃:「娘,這是個好東西!」
一聽說是名貴之物,溫顏連忙合上盒子,「我不能要。」
但是王鳩根本不給她還回來的機會,後退幾步擺擺手:「快走吧,別耽誤了。」
岳學順下意識的摸了摸懷裡揣著的玉簪,他也有東西要送給溫姐姐……等回去再說吧。
因丟失了糧食,現在出城必須要從頭到尾全部檢查。
溫家就兩架馬車,裡面除了坐人,幾乎什麼都沒有,因此很輕易就被放行了。
站在門口守著的,除了花朝縣的人,還有太子的手下。
姜瑣看著坐在前方的溫顏,忽然開口:「等一下!」
馬車被攔住了。
他看著溫顏,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你叫什麼名字?」
溫顏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官差大人,為何要問我的名字?」
馬車裡的萬冬菱掀開車簾,喚了一聲:「娘,怎麼了?」
姜瑣看著萬冬菱與溫顏如出一轍的臉,心道自己應該是認錯了。那個人現在早已經葬身火海,雖然相似,卻絕對不是一個人,也絕對不可能會有這麼大的一個女兒……
「沒什麼,」姜瑣讓路,「你們走吧。」
看著兩輛馬車逐漸走遠,姜瑣還是覺得此人與當初太子身邊的雲姑娘十分相似。
當初雲姑娘在太子身邊時出了多少力氣,他們這些下屬都看在眼裡,若不是太子妃……雲姑娘絕不會死得如此悽慘。
姜瑣嘆了口氣,繼續檢查來往的人。
但是不知怎麼回事,這件事還是傳到了太子耳中。
太子傳召他過去時,太子正在書房內畫畫,因為這次糧倉失竊案陛下十分看重,因此留下了太子在這查案。
「她長的什麼樣子?」太子問。
姜瑣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太子的意思是問他今天見到的這位長了什麼樣子,「回稟殿下,與雲姑娘有七八分相似。」
太子停下筆,招招手讓他過去,「你看,像不像?」
桌子上的是一個女人的丹青,模樣十分鮮活。
畫的正是雲姑娘,「殿下,那位夫人我盤問過,雖然模樣相似,但是終究不是雲姑娘,她還有一個十幾歲大的孩子。」
「我知道。」元赫頌輕輕地開口,他知道自己的畢生所愛已經死在了火焰里,但是他卻不願意相信。
門外過來送湯的太子妃聽見了這一番對話,臉色扭曲地看著面前的房間,長長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托盤裡。
又是雲姑娘,從始至終,明明是她陪在他身邊的,為什麼殿下心裡的人卻一直都是雲姑娘!
但是她很快就調整好笑容,踏進房門。
不管雲姑娘再美好,那也只能活在回憶里,現在真正陪在太子身邊的人是她。
總有一天,太子會忘掉那個賤人回到她的身邊。
莫玉蓮笑盈盈地看向屋內,似乎絲毫沒有聽到他們談話,「殿下,廚房煮了滋補的湯,妾身給您送來了。還有這花,是此次花朝節的花王,妾身特意買下送給殿下。」
元赫頌看了眼華貴的牡丹,略微點點頭,「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莫玉蓮攥緊了拳頭,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最後還是恭恭敬敬地告退。
離開後,莫玉蓮找來自己的貼身丫鬟:「去查查太子殿下要找的人是誰,什麼底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