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花朝節差不多結束了,一行人幾乎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客棧,看見安然無恙的溫顏深深鬆了口氣。
溫顏看見人群後方的葉青懷,對他微微點了點頭,表示事情全部都結束。
「娘!順不順利!」萬夏青走過來抱住她。
這孩子這一次見面總是黏黏糊糊的,溫顏忍不住笑了笑說:「順利的。」
聽她這麼一說,所有人都如釋重負的露出一個笑容。
溫顏繼續說:「該走咱們還是得走,這裡不安全。」
要不是知道萬高峰來了,說不定他們還能多留一陣子,但是偏偏……
一家人歇下了,打算第二天一早就離開。
溫顏耗費了太多體力,躺在榻上不想動彈。聽見萬夏青、萬冬菱要出去玩,知道兩人都是心裡有數的,也就隨著她去。
出了門,萬夏青立刻興沖沖地往外跑。萬冬菱連忙抓住她的手腕,問道:「你有把握打得過他們嗎?現在他身邊高手應該很多。」
萬夏青沉默了一下,有點底氣不足,「我……大概吧。」
「就你這樣的,還打算深入敵營?」萬冬菱戳了一下她的腦門,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巧的匣子,「這是襄雲姨給我們做的,這個是給你的暗器,能夠發射梅花鏢,還有旁邊這裡有迷香以及煙霧彈,你都帶上以防萬一。」
「好。」
兩個人對視一眼,在對方眼中看見如出一轍的狡黠。
天黑了,豐萊別院裡面侍衛正在換班吃飯。
萬夏青穿著一身夜行衣,悄無聲息地走到房樑上。
有葉青懷的消息,她很容易就找到了昭陽公主和萬高峰的住所。
淡淡的迷香從窗戶縫隙里傳來,裡面兩人的呼吸越發深沉。
萬夏青環顧一周,跳窗而入,擄走萬高峰。
隨後來到一個暗窯里,將人丟給老鴇,讓她好好照顧照顧這個男人。
老鴇抓著這大大的一枚銀錠子,喜笑顏開:「您放心,咱們一定好好照顧他!」
這個暗窯隱藏在一個小巷子裡,來往的都是一些凡夫俗子,姑娘們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一個個都爭著要來。
萬高峰中了迷香,迷迷瞪瞪的抓著姑娘還以為是做夢,毫不憐惜的動著腰。
直到天亮,萬高峰睡在女人堆里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不是在做夢,竟然是在一個窯子裡。
他面色陰沉的看著周身躺著的女人,外面天色已經亮了,要是被公主發現他在窯子裡過夜,絕對沒有他好果子吃。
萬高峰抓起其中一個女人,「我問你,是誰把我送過來的?」
女人媚眼如絲,仍舊忍不住要去攀附:「不、不知道,是媽媽接待的。」
萬高峰全身赤裸,隱約在地上能看見自己的衣服已經不成樣子,更別提武器了。他站起身,拿起衣服穿上,去找了老鴇問情況。
但是昨日萬夏青過來的時候蒙著面,根本看不出來是男是女,但是應該是個男人,不然怎麼會力氣這麼大,「是個矮小的男人,把你扛過來的。」
若是手中有劍,萬高峰很想把這裡上下全都殺個乾淨。
但是眼下,他卻只能忍著怒氣繼續問老鴇給拿套衣服。若是不及時回去,昭陽一定會生氣。而這個地方,就等著他過段時間來毀掉。
但是萬高峰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後,老鴇迅速帶著姑娘們走了。
這附近全都在抓窯子,她們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換個地方,昨日正是她們在這裡的最後一日。
匆匆忙忙回到別院,果然看見沉著臉正在等著他的昭陽。
萬高峰連忙走過去,溫聲說:「你現在有孩子了,多休息休息,怎麼在這裡坐著等我,累不累?」
昭陽一把甩開他的手,別過臉一言不發。
知道她這是生氣了,萬高峰又是一頓好哄,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得開心了些。
結果心情才剛剛好了一些,昭陽忽然扒開他的衣領,脖子上赫然是歡好的吻痕,「這是什麼!你出去哪裡鬼混了!」
昭陽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我們才成婚一個月!你竟然就這麼迫不及待去找別的女人?!」
昭陽的性子可不是什麼好拿捏的,立馬翻臉跟萬高峰吵了起來,不管他說了什麼,都不肯和好。
這邊發生的事情自然也傳到了皇帝耳朵里,聽大太監說完,皇帝只是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大太監曹辭沒有再說其他的,自打昨日皇帝從山上下來,就一直心事重重。
不過也難怪。
曹辭想到昨天發生的事情,心中也琢磨不定皇帝的想法。
昨日皇上說是去祈福,實際上就是想要去探望住在淨華寺里的人罷了。
想起寺里的那位,曹辭也忍不住一陣唏噓。當初這位娘娘被皇帝接回宮,盛寵不衰,誰知道現在能落了個現在的下場。
不光那位來歷不明的女兒被處死,自己也瘋了,原本只是關在冷宮裡,可誰知陛下有一日突然興起去看她,對方竟然抓著一塊石頭把皇帝打傷了。
即便如此,皇帝也沒有命人殺了她,只叫人把她送到淨華寺修養。
昨日皇帝上山祈福結束之後,又去看了那位。
曹辭遠遠的瞧著,這位娘娘都已經沒有了當初清風明月一般的樣貌,剩下的只有花白且凌亂的頭髮以及蒼老的容貌。
不知道陛下為什麼還記得她。
回來的時候,陛下看見緣引大師正在擲杯筊。紅色的杯筊年份久遠,有的地方已經開始掉色。
他投了三次,三次皆是笑杯。
皇帝看他神情認真,十分虔誠,問道:「你問的是什麼?」
緣引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老衲年輕時沒有遵從內心的指引,做了錯事,因此總會在這裡問問佛祖,問問我做的對不對。」
皇帝:「什麼錯事?」
緣引:「阿彌陀佛。」皇帝問了,但是他不說。
曹辭立馬道:「好大的膽子!陛下問你話呢!」
皇帝揮揮手,讓曹辭去把杯筊拿過來,「恰好朕也有事情要問,緣引大師,打卦的卦象準不準?」
緣引此時已經退到了一邊,垂眸道:「准與不准全在心中。」
皇帝看著面前巨大的金身佛祖,輕輕把杯筊扔了出去。
清脆的咔嗒聲後,杯筊的陰面大剌剌地躺在眾人面前。
不管投擲出聖杯還是笑杯,曹辭都能順著說幾句好聽的話……但是這陰杯……
沒等他想出對策,皇帝開口:「拿來。」
曹辭拿袖子擦了擦額頭,從地上撿起來,呈到皇帝手裡。
再擲。
又是陰杯。
三次擲,又是陰杯。
曹辭感覺到自己的後背已經濕透了,皇帝到底問的是什麼啊?
大殿上一片寂靜。
皇帝沒有發怒,轉身回去了。一直到現在,也就是第二天早上,神色始終晦暗不明。
聽見了公主的事情也無動於衷。
忽然,一個小太監跑了進來,「陛下,宋大人求見。」
「讓他進來吧。」皇帝說。
宋金一路連滾帶爬的進來,涕淚橫流,「陛下!陛下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怎麼了?」宋金的哭聲嘶啞難聽,吵得皇帝腦袋疼,「趕緊說。」
「陛下!糧倉,糧倉裡面的糧食全都不見了!!」宋金哭喪著臉,將昨日守衛如何戰戰兢兢的保護糧倉,後面又是如何忽然發現糧倉突然消失不見,又突然出現。
「陛下,臣不敢大意,連忙找人去全城搜捕,這麼多的糧食絕對不會突然消失,但是哪裡都搜了,所有糧食都消失不見了!」
「最、最詭異的是,臣帶人去調查的時候,發現地底下竟然全都撕裂開了!那糧倉消失的時候,根本就是被一整塊挖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