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試開始前一晚，溫顏帶著萬冬菱住在客棧里。
萬冬菱都沒怎麼緊張，溫顏卻緊張得不行，在睡前清點了明日上場要帶的東西。
又因為明天天不亮就要起床，溫顏明明沒有絲毫困意，卻不得不強迫著自己去睡，以至於一整夜都迷迷糊糊的。
第二天，第一聲雞叫聲響起，溫顏就醒了，天還沒亮。但是萬冬菱醒得比她還要早，眼底覆蓋著淡淡的烏青。
溫顏索性也不睡了，兩個人頂著熊貓眼相視一笑。
「冬菱，緊張不？」
萬冬菱其實覺得自己準備的已經十分充足，她也緊張，緊張的卻是自己身為女子，真的能夠在眾人的注視下挺起胸膛走出考場嗎？
據她所知，方圓百里內，三個縣，就她一個女子報名。
「娘，」萬冬菱有點迷茫地開口，「我是女子，就算我以後榜上有名，能夠進朝為官……可是之前的女官里大多也只是進宮給皇帝與皇妃們辦事，從沒有在前朝為官者……」
溫顏坐到她身邊，輕輕地揉揉她的腦袋：「難道你就不能是第一位麼？這世間開創出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制度，我們現在所看見的所有的一切，難道都是一開始就有的麼？總有人要做第一個。」
「而我相信，我的女兒萬冬菱最最厲害，她想要做什麼，我都相信她能夠成功。」
萬冬菱的眸光逐漸變得堅定，抱住溫顏：「娘親，你真好。」
溫顏笑了，但是隨著外面的天色逐漸發亮，她不由得又開始緊張，「快咱們得出發了，別耽誤了。」
因這縣試只考一天，溫顏沒有準備太多的乾糧，就只準備了兩塊豬肉餡餅，還有一小壺茶水。
這些東西全都要經過檢查才能放進去，周圍全都是男子，萬冬菱就成為這裡最扎眼的存在。
溫顏給萬冬菱加油鼓氣，但是又怕她太有壓力，就說：「你正常發揮就行，要是考不上就回來，娘養你啊。」
萬冬菱哭笑不得，沒有再說，擺擺手走了。
直到看不見萬冬菱的背影，溫顏才離開。這次出來距離下河鎮有十幾里路，她沒有帶別人，就只有她和萬冬菱兩人。
再有就是牛萬里，是牛大嫂送過來的。
兩人把孩子都送進去之後，就打算回去休息，都看見對方顯然是沒有睡好。
「還以為就我擔心呢，」牛大嫂嘆了口氣，「我家萬里那小子，一向就是個半吊子，我也不指望他還能中舉什麼的，就考個秀才就不錯了。」
溫顏靜靜地聽著，時不時開口搭腔，「但是萬里性格好，為人正直，不管以後選擇繼續考試還是另闢他路一定都會有出息。」
後面又隨口聊著修遠書院的最近的伙食，以及村裡的閒談八卦，到了客棧兩人就分開各自去睡了。
溫顏閒著沒事，進入到空間裡，打算把空間裡的物資好好整理一下。
一進來，赤鳥就張開著大翅膀飛撲到溫顏的懷裡。
那雙眼睛神情多變，看起來竟然就跟人一般。
溫顏接住它，忽然疑惑道：「你是不是比之前要小很多？」
之前站在地上和她差不多高，但是現在卻看起來只有她胸口那麼高了。
赤鳥點點頭，張開翅膀展示自己身上的花紋，雖然變小了，但是花紋卻變得越來越漂亮了。
畜牧園裡，還有一些成了精的雞，一家十二口，整整齊齊地看著她，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
這些雞看起來也和尋常的肉雞看起來很不一樣，羽毛艷麗，雞冠顏色鮮艷，尤其是幾隻大公雞，尾巴上的羽毛色彩斑斕十分漂亮。
另外幾隻母雞，溫顏覺得給它們圍個圍裙可以直接出道去演動畫片。
生機樹上，剩餘的幾隻灰雀在休息。
空間裡的土地被管家一一划分好，用簡易的木柵欄分開。由於她的要求，現在空間裡的大片土地都在種植面脂相關的藥材，另外還有一小部分持續在種植糧食。
人參靈芝就占據了一個小角落，主要埋在土裡讓它的年份再長些，藥效也會更強。
一切都十分靜謐安詳。
除了管家，他吭哧吭哧地埋著頭給藥材澆水，身上穿著的衣服還是當初和溫顏初次見面時的灰色褂子，看起來有點破舊。
溫顏心裡不由得升起一些窘迫，想著下次來可以給它帶件衣服過來。
「管家，你有什麼想要的嗎？」溫顏道。
管家停下手裡的活，看向她，仍舊是沒有表情的木訥樣子。
「主人，我想要升級空間。」一字一頓，似乎這是他藏在心裡的渴望。
「那你知道升級之後空間會變成什麼樣嗎？」
「不知道。」
管家到底還是個傀儡，溫顏覺得自己問他話實在是有點蠢。見空間裡一切都井井有條，就走了。
溫顏心裡記掛著萬冬菱，心裡亂糟糟的，一會兒在想她考上怎麼樣，一會兒又想如果考不上怎麼辦。
原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但是迷迷糊糊的最後還是眯了一會兒。
傍晚，考完出來了。
溫顏和牛大嫂守在門口，看見了兩人連忙招手。
「餓沒餓？先去吃點東西。」溫顏拿著帕子給萬冬菱擦了擦汗，沒有問考場上考得怎麼樣。
先帶著兩人去吃飯，給兩人點了滷雞腿面，配著綠油油的小青菜。
兩個人看起來狀態還不錯，只是寫了一天的卷子，整整五場考試，有點疲累。
吃完就回去悶頭睡了。
幾人一起回去，等著幾天後縣試出結果。
在這期間，溫顏還收到了京城彭落雲的信件，感激她這麼負責，沒有見到很遺憾之類的話。還附帶了一千兩銀票，說是診費，若是不夠，還可以再找她。
溫顏將這一千兩直接給了襄雲，「這位劉夫人待你可真好。」
襄雲沒有客氣，收下了，知道溫顏在套話，她笑了笑說：「因為我救過她的命啊。」
溫顏只當她說的是在火災里救了彭落雲，畢竟這也是當事人親口說的。
終於，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縣試結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