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還有誰要動手?

  王鳩和溫顏一起走出了縣衙,日頭正足。

  「溫娘子,賞臉一起去吃個飯嗎?」二人面前停了個馬車,王鳩做了個請的手勢,「據說這裡的酒橙釀蟹十分出名。」

  溫顏應了,恰好她也有問題要問他。

  「溫娘子,你答應我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只要你說一聲,我立馬讓人把萬夏青帶回來。」一落座,王鳩便將溫顏最關心的事情告訴她,這是他一早就答應了的。

  溫顏心中仍舊有疑惑,對萬夏青的事情她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問:「我始終想不明白,這件事情並非真的需要我幫你。你隨便找個人都能完成,你說我是生面孔,只是個藉口,對不對?」

  王鳩沒有否認,他知道溫顏是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隱隱間,他把溫顏當成是一個可以深交的人,甚至有的時候希望得到溫顏的建議和支持,就比如這一次。

  「錦衣衛得到的消息,的確不止現在這些。」他說。

  溫顏:「余家是無辜的?」

  王鳩仍舊不否認,他饒有興致地問溫顏:「你為何這麼問?就因為余錢兒是你的朋友?」

  溫顏臉上沒有笑意,她覺得王鳩想要帶她踏進一個巨大的漩渦里。

  沒有得到回覆,王鳩也不惱,靠在椅子上,緩緩道:「兩淮附近,全都是太子的人。當然也就包括康門縣。」

  「兩淮鹽史是太子的親舅舅,而康門縣縣令,是兩淮鹽史的表親。我還查到,康門縣縣令與此次的假鹽引案有關,而縣令的七姨娘靈竹與二皇子似乎有點關係。」

  頓了頓,他又說:「似乎現在該改口叫楚王,如今二皇子已經出宮封王了。」

  溫顏蹙眉,這裡面的關係可真亂。

  余家不知道假鹽引的事情,卻被禍水東流。

  假鹽引的出現必然會讓許多人賺得盆滿缽滿,但是眼下卻看不出來這錢到底去了哪裡。

  余家,魯滄,縣令,太子,楚王,兩淮鹽史。

  王鳩繼續說:「若是我查出來是縣令,那麼兩淮鹽場就會出現破綻。如果我查不出來,那余家就要死。」

  王鳩說的簡單,其實仔細想想,鹽場不光是出現破綻那麼簡單。

  只要被楚王抓住機會,太子這源源不斷的錢包恐怕要被生生啃下一塊肉來,而負責此事的王鳩,就要被太子記恨。

  若是查不出來,首先便是余家要死人,二皇子只要提出此案有疑點,王鳩也逃脫不了一個玩忽職守的罪責。

  王鳩怎麼選都是錯。

  溫顏嘗了一口送上來的釀蟹,肉質清甜,入口即化:「指揮使叫我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嗎?」

  王鳩將腰間的令牌解下,放到溫顏手邊,「我希望溫娘子能夠幫我解決這個難題,有了這個令牌,所有錦衣衛你都可以調度。」

  這哪裡是令牌,分明就是一塊燙手山芋。

  溫顏可不敢接,「王指揮使不會是想要一個替死鬼吧?那也該悄悄地做,別在我面前這麼光明正大。」

  「不是。」王鳩說,「我只是懶得決定最後死在誰手上,溫娘子應該也想要救余家,有錦衣衛的勢力,難道不是事半功倍?」

  溫顏在信與不信之間猶豫了一下,隨後果斷地拿起令牌:「我不會隨意使用,除非萬不得已。」

  臨走前,又想起來,「暫時不用接萬夏青,你負責找人保護她,這是我替你做決定的條件。」

  王鳩目送她離開,再看面前,桌子上的釀蟹已經被吃完了。還真是有意思,明明是自己決定要全力幫助這個小娘子的,怎麼到了最後還有種自己被剝削的感覺。

  前方結果已定,不知道溫顏會不會給他走出另一條驚喜的路來。

  赤狐走了進來,匯報最近的情況:「再有兩日,那個小姑娘就能到京城,還不帶回來嗎?」

  「不用,繼續讓玄鼠看著她。」

  赤狐應下,沒走,猶豫了許久還是說:「主子,那可是陛下賜給您的免死金牌,就這麼交給她?」

  「多嘴。」王鳩涼颼颼地掃了他一眼,「我有我的用意。」

  溫顏來到余家,或許是覺得余家很難翻身,許多僕從都在收拾東西準備跑路。

  余錢兒和餘年都來不及管他們,一個埋頭查帳本,一個在魯滄屋子裡尋找線索。

  溫顏從大門進來,看見面前這混亂的一幕,轉過身緩緩把大門關上,插上門閂。從旁邊提溜了個椅子過來,大剌剌地坐在門口。

  有收拾好包袱來到門口的,看著門口坐著一個從未見過的人,不由得停了。

  「你是誰?為什麼坐在這裡?」

  溫顏臉上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她說:「想離開?可以。該是自己帶走的一個也別留,不該是自己的,一個也別帶走。」

  「你是誰啊!為什麼要聽你的!」

  「就是!你也不是余家的人!」

  「余家都要沒了,我們拿點辛苦費怎麼了?!」

  溫顏沒有搭理,這麼多人和她一個人說,她要是總是搭理,嘴皮子都磨破了也不一定能說得過。

  見溫顏不說話,有人想要過來硬闖。

  溫顏拿起身旁的一根棍子,這棍子通體漆黑溜光水滑,一看就是專門給門口的人拿來打人的。

  帶頭的那個是個壯漢,看起來比溫顏要高一個頭,是余家的馬夫,一身腱子肉。見溫顏拿個破棍子,十分不屑,「小娘子,余家的事情應該與你沒有關係,你可別多管閒事。」

  溫顏冷笑:「怎麼站著不動,是怕被打嗎?」

  馬夫一聽,也怒了,丟下背包,朝溫顏撲過去。他的打算是先抓住這根棍子,只要抓住了,這小娘子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但是沒想到,抓到是抓到了。

  在他抓住棍子的一瞬間,突然雙腳一輕,竟然被這女人生生甩了起來。旁邊是一個大紅柱子,馬夫被甩到柱子上,身體重重地撞在柱子上被疼得鬆了手,躺在地上嗷嗷叫。

  這麼強壯的馬夫在溫顏手底下竟然撐不過一個回合,所有人都呆住了。

  溫顏微微一笑,看向其他人:「還有誰要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