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溫顏這話,兩人反而都鬆了口氣,別的不說,岳家與他們仲景堂十分交好,只要他們開口,那便是不成問題。
水經略又問道:「溫娘子,能否透露還有多少藥材?」
溫顏略思索,點點頭:「兩個人參,兩個靈芝。」
「如此,老夫待會兒便與你一起走一趟岳家。希望岳家能夠忍痛割愛,人參與靈芝各分一個給我。」水經略頓了頓,商量道,「溫娘子覺得可行否?」
溫顏點點頭。
正準備走,萬萱的眼神卻直勾勾的盯著不遠處的人群,似乎是在做什麼比試。
她拽住溫顏的手,興奮道:「娘親,那邊好熱鬧,我能不能留下來在這裡玩?」
溫顏看向水經略,後者求之不得。
「老江,你看一下孩子。」
江善忍了又忍,還是應下了。居然讓他一代神醫看孩子,真是浪費他的才華。
不過,那邊的比賽他也挺感興趣,可以去參加玩玩。
溫顏與水經略去往岳家,兩人被恭恭敬敬地請了進去,莫管家親自接待。
「溫娘子,好久未見了。多虧了您送來的人參,我家老爺子現在精神好了許多,最近都能下床活動。就是身體還有些差,沒有好全。」
莫安福的感激發自內心,反倒讓溫顏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她當初可不是抱著救死扶傷的想法,不過是想要點銀子罷了。
「二位在此處稍作歇息,我去請示一下老爺子。要是老爺子知道溫娘子來,一定十分高興。」
「好。」溫顏自然沒有異議。
沒想到剛等了一刻鐘,眼見著莫管家已經回來了,就見仲景堂的藥童一臉著急地過來,氣喘吁吁道:「不好了!」
一想到萬萱就在仲景天,溫顏立馬起身追問,「什麼不好了?」
小藥童喘不上氣,斷斷續續道:「萬萱……她……哭了……」
「什麼?!」溫顏立馬朝外走,對身後的水經略說,「水大夫,我去一趟仲景堂!」
「溫娘子!」水經略來不及阻止,只能遠遠瞧見溫顏的背影。
莫安福也只來得及看見溫顏的一個背影,納悶道:「溫娘子怎麼走這麼快!?我家老爺子還想要見見她,當面謝她呢。」
水經略也不知道啊,於是又問那藥童:「你仔細說說,那孩子怎麼哭了。」
小藥童臉色沮喪,「我,我想說的是萬萱嘲笑小公子,把小公子氣哭了!」
水經略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小公子是水經略的重外孫,水晏采!
這下子水經略也坐不住了,對莫安福道:「我待會兒再過來,你讓老岳再等等。」
莫安福身邊的小廝看著面前的情況咋舌,「管家,這可咋辦啊?老爺子還在等著我們去交差呢。」
「我也跟過去看看,你去照實稟報給老爺子。」
這話傳到岳老爺子耳朵里,惹得他笑得前仰後合,直說溫娘子真是個妙人。
不過這是後話,眼下溫顏只聽到了自己女兒哭了這一句,恨不得多長几只腳去找萬萱。
但到了仲景堂後院,卻發覺這裡安靜得不像話。
湊到萬萱想去玩的那個圈子,發現她和一個小男孩兒正坐在一張桌子前。
兩個小孩兒都不大,手裡拿著一把鑷子,小心翼翼的看著面前的雞蛋。
原來比試比的是誰能在不戳破雞蛋皮的情況下,把雞蛋殼揭下來。
而萬萱哪裡有哭過的樣子,哭過的分明就是對面的小男孩兒。
溫顏沒有打擾他們,只要確認萬萱沒事兒就行。
水經略也趕到了,他對自己這個重外孫的確是心肝寶貝兒似的疼愛,不過,要是因為比賽哭了,也不值得心疼!
他對身旁的溫顏解釋道:「行醫之人,除了要懂得望、聞、問、切,以及醫術知識,若是想要對傷口進行縫合,手穩也是必須的。眼下這比試,便是堂內大夫比試誰的手更穩。保證生雞蛋不被戳破的情況下,揭開雞蛋殼,用時越短,誰就贏。」
頓了頓,水經略感慨道:「我家這小子,要輸了。」
溫顏微微挑眉,「為何?我看他挺快的。」
「我了解他,這小子雖然有行醫天賦,不過性格急躁,一旦著急便會失誤。」
話音一落,水宴采手裡的雞蛋就破了個洞,雞蛋液流了出來。他憋住嘴,忍住想哭的衝動,他要看看這個小姑娘到底能不能完整的把雞蛋脫出來。
眾人屏氣靜心,等著最後的結果。
萬萱小小年紀,竟然也真坐得住,一點一點揭開雞蛋殼,絲毫不亂。等到最後一塊雞蛋殼揭開,終於她長長的鬆了口氣,臉上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我贏了,你不許哭了。」
水宴采癟嘴,眼眶盈滿眼淚,嘴犟道:「我沒哭。」
站在一邊的江善摸了摸腦袋,觀察碗裡脫了殼的雞蛋:「奶奶的,這小屁孩兒真厲害。屎尿屁都管不住的年紀,居然管住了自己的手。」
萬萱聽了,不樂意道:「江爺爺你怎麼說話呢!我早就不尿床了!」
江善哈哈大笑,抱起萬萱,「好好好,是爺爺瞎說。小娃娃你想不想和我學醫?爺爺我可以把一身的醫術全都傳給你!」
萬萱歪了歪腦袋:「江爺爺,學醫又什麼好處?」
「學醫可以解除人的病痛,救死扶傷。」頓了頓,看著面前萬萱稚嫩的面孔,江善忽然心中澎湃,「行醫者,當壽國以壽萬民,壽萬民以壽國!」
萬萱年紀小小,聽不懂他後面一句是什麼意思,但是她明白了一件事情:「如果我學醫,那我之前救下的小白我就可以自己幫它療傷。外公生病了,我也可以醫治,讓他立馬好起來。大姐姐讀書讀得眼睛累,我可以給她熬治眼睛的藥,二姐姐當兵回來,我可以幫她治傷,小弟不會說話,我也可以讓他好起來。」
江善心裡軟得一塌糊塗,多乖巧多懂事的孩子,不過還是存了捉弄的心思:「那你母親呢?」
萬萱早有打算,掐著腰,哼哼兩聲,得意的表情好似在說「你難不倒我」,「最後,把我賺到的所有錢,都交給娘親!」
惹得一群人哄堂大笑。
溫顏也忍俊不禁。
莫安福在一旁咋舌,能被這老神醫收為弟子,多少人萬兩金豆求不來。現在竟然輕易落在了這個小姑娘身上……要是被京城人知道了,恐怕要驚掉大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