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態度也太斬釘截鐵了。
溫顏看著面前的木門,昨晚上她收到襄雲的信,說是她的師兄已經同意過來合夥。兩人估計再有三天就能抵達下河鎮,溫顏得在此之前把據點的事情給搞定。
這個孫不松,回來這麼久了,整日早出晚歸的去幹什麼?
溫顏摸了摸下巴,如果是自己,好不容易在山上撿到一條命回來,發現房子竟然被妻子掛出去賣了,妻子竟然一人改嫁,必然不甘心。
現在房子要回來了,妻子那邊必然也會想辦法挽留。
所以這幾日應該是去找他的妻子去了?
溫顏找如畫了解了一下那位李寡婦改嫁到哪裡,第二日就找人在李寡婦改嫁的那戶人家蹲點。
果不其然,看見了孫不松在那裡痴痴地看著李寡婦。
溫顏沒想到這人還是難得的痴情之人,感慨了一番又去看了其他地方的院子,防止這人是個死腦筋的,不把院子賣給她。
這日,溫顏正在岳家的岳芳樓看宅子,沒想到竟然碰見了岳寒荷。
說是碰見,不如說是岳寒荷知道她在這裡特意來尋她。
「溫姐姐……」
溫顏連忙制止她:「別叫我溫姐姐,你三叔也叫我溫姐姐,這輩份豈不是亂套了?」
岳寒荷臉上露出了一點笑容,「那我該如何稱呼,溫姐姐如此年輕,總不能叫溫姨。」
溫顏倒是覺得就叫溫姨不錯,畢竟她已經二十九,早已經是四個孩子的娘了。
但是不管她怎麼說,岳寒荷還是堅持自己的叫法。
她從身後的丫鬟手裡接過一個食盒,「今日我恰好做了一些糕點,帶給溫姐姐嘗嘗。」
岳寒荷將溫顏請到樓上,吩咐夥計道:「溫姐姐想要的宅院樣式你們都挑仔細些,一一送到樓上來。」
「好嘞。」
見岳寒荷輕車熟路的吩咐,溫顏瞭然道:「之前一直都聽說這裡岳家人很少過來,因此所有人都不知道此間是誰的產業,沒想到竟然在你的手裡。」
「溫姐姐慧眼,這家岳芳樓賺不到多少,主要是背靠縣令這棵大樹,而我不過是掛個名頭,根本不需要我做什麼。」
岳寒荷淺淺地笑著,將食盒打開,端出三盤糕點,「這是我做的青團,裡面夾的是紅豆,還有桃花糕、茯苓糕,溫姐姐都嘗嘗。」
溫顏看著面前色香味俱全的糕點,覺得岳寒荷今日來可不是特意給她送糕點的。
但是對上小姑娘殷切的目光,溫顏還是吃了,看得出來是花了心思的,三個糕點都十分合她的胃口。
溫顏無奈的笑笑,「說吧,來見我到底是什麼事?」
岳寒荷讓身邊的小丫鬟下去,等關上了門才緩緩開口,十分艱澀:「溫姐姐,我想問……上次你說的那個可以救我的方法,有沒有危險?」
溫顏:「任何事情都有危險,岳姑娘你也是商人,應該不會不知道這一點。」
「我知道……但是我只是不希望因為我的事情讓岳家的其他人賠上性命。」岳寒荷臉色蒼白,她自顧自道,「其實在那天去見溫姐姐之前,我就和父親說了,不如就讓我嫁過去。至少,只要犧牲我一人,那岳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都能活著。」
房間裡,岳寒荷說完之後沉默了許久。
溫顏看著她,能夠感覺到她的心裡十分煎熬難捱。
岳寒荷垂著腦袋,心裡亂糟糟的。今日她把所有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不管溫顏怎麼看,她都會受著。
但是沒想到,對面的溫顏微微支起身,溫暖的手掌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
岳寒荷抬頭,看進一雙清澈溫暖的眼眸里:「溫姐姐……」
溫顏收回手,十分真誠:「但是,你覺得你要是因此死了,誰會為此高興?你是不信岳家人願意與你一起共進退?還是不信我?」
一直冷靜著的岳寒荷忽然眼淚盈滿眼眶,撲進了溫顏的懷裡大哭,含糊不清地在嘴裡說:「我信!我信的!」
等岳寒荷整理好情緒,讓外面的人送來了宅院的圖。
溫顏看來看去,仍舊是覺得孫不松的那個院子最得她心。畢竟與成衣鋪相連,也可以相互照應。
最終選了兩個暫時覺得還不錯的,約定好若是要買下就後日來付款,若是不買,那便不會來。
溫顏一直在等孫不松那邊的消息,想要尋找突破口,說服他賣出院子。
但是接連兩日,這傢伙不是在李寡婦門外,就是在去李寡婦家裡的路上。
終於,就在溫顏都打算放棄的時候,事情迎來了轉機。
這一天,溫顏照常在金玉樓這裡等探子匯報進度。據探子所說,孫不松一直去騷擾這位李寡婦。
這位李寡婦剛開始的時候還懷著愧疚的心情忍耐,但是這時間長了,耐心告罄,終於不堪其擾,還甩了他一巴掌,說什麼「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之類的話。
原來在孫不松失蹤之後,李寡婦攀上了一個做生意的人家,雖然不是什麼大生意,但是開個鋪子一家人衣食無憂。
最關鍵的是李寡婦竟然還懷孕了。
孫不松徹底心死,失魂落魄地回家去了。
溫顏嘆了口氣:「真是不知道是該說他是痴情還是戀愛腦。」
給探子結了錢,對他說:「不必再跟了。」
探子將銀子揣好,對著溫顏道謝,結果沒等他走出門口,就被一雙大手掐住著脖子。
來人一瘸一拐,腿腳不便,但是那雙手卻緊緊鉗著探子的脖子,直把人臉都憋紅了。
他冷冷的看著溫顏:「是你一直在派人跟蹤我?」
終於發現了。
溫顏微微一笑,不枉她找了最不專業的人去跟蹤他。
若是專業過頭,讓他不知道,兩個人可就沒有機會面對面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