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煙在山上坐了許久,最終,忍受不了飢餓,還是乖乖回家,去扯豬草。
扯了豬草回來,發現三五成群的人,從後山的方向而來,問了一嘴,得知凌家今日又出大事。
她匆匆把豬草背回家,飯都沒做,就往凌家跑來。
院門大開,孩子們不在。
來到大門邊,正欲敲門,忽然聽到低沉而隱忍的聲音:
「我問你,小雪是誰的孩子?」
「啥玩意?」拂雲直瞪瞪地看著凌寒舟的臉,露出怎麼也抓不住要領的神情,「我可能是幻聽了,你再問一遍。」
「小雪是誰的孩子?」凌寒舟皺起眉頭,真就又問了一遍。
一剎間,拂雲的心,沉墜得像灌滿了冷鉛。
她今日才覺得,這男人有點男人的樣子,還誇了他好幾次。
覺得,他們的關係已經和緩得像一家人。
甚至覺得這個人還不錯,她甚至有那麼一點喜歡他。
可特麼就跟腦子長了包似的,無微不至地養了四年的女兒,突然間問她,是誰的。
還好她承了李翠花的記憶,若不是有這份記憶,只怕他這麼一問,她也會覺得,小雪來歷不明。
這個世上,人人都罵李翠華是個瘋子,只有拂雲知道,她究竟活得有多悲哀。
拂雲氣的渾身發抖,她也說不明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
是替李翠花感到悲哀,還是氣自己識人不清,險些被這男人的臉迷惑。
她張了張嘴,好幾次想開口,又不知要說什麼才能表達自己此時複雜的心情。
這欲言又止的模樣,在凌寒舟看來,就是無力的辯解,他的眼眸又冷了幾個度,「是蕭然,還是光頭李四?」
屋外,李如煙緩緩收回頓在半空的手,揚起一抹笑意,腳步輕快地離開了凌家。
屋裡,拂雲抬眼看向屋頂,壓迫自己收起那莫名悲傷的眼淚,抿了抿唇,無奈地一笑。
「凌寒舟,你這個問題我不知如何回答你。我想問你,你知道小雪有多愛她的爹爹麼?」
「在你進山的第五天,我聽說你的獵隊在山裡遇到一窩熊的消息,光頭李說,你們肯定死了,活不成了。」
「那日,小雪突然哭著說想爹爹,我不知該怎麼跟她說你的消息,我怕孩子受不,只能默默祈禱,希望你活著回來。」
「雲澤來的那天,我與小雪說,若不收留他,他可能會被野獸吃掉。你猜小雪怎麼說?她說她的爹爹會打野獸,在家裡很安全。」
「她很信任你依賴你崇拜你你知不知道?」拂雲揮動的雙手,顯得她此刻多少有些手足無措。
「凌寒舟,我不知道你在懷疑什麼,若你要親手撕碎你給孩子撐起的保護傘,那麼,我無話可說。」
拂雲越說,渾身抖得越厲害,那種憤怒不在表皮,而在心口,她不知如何才能正確地發泄。
她拉開大門,看著昏暗天邊,殘留的一絲橘色雲彩,「叫了你四年爹的孩子,你若不想養,就直截了當跟我說,我們和離,我帶孩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