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個咱,說得親密無比,從前,李翠花只會說你家、你家……
凌寒舟心頭有些觸動。
手裡拿著一小塊木頭,在書桌前搗鼓著,頭也不回道:「你想做嘛?」
「我想圈個後院。」
圈後院?
這倒是稀奇。
見男人沉默不語,拂雲補充道:「種菜。」
語氣誠懇,全然不像開玩笑。
凌家當初來此定居時,只買了這個宅基地,也就是說,圍牆以外的地方,都不屬於他家的。
李家村的耕地不多,荒地倒是能買,只不過凌家的戶口是獵戶,按當朝律法,獵戶名下不能有地,得把資源留給農戶。(架空,勿代入)
就算能得許可去開荒地,荒地貧瘠,也栽不成東西。
「圍牆以外都不是。如果想開荒地,得去找村長,交了錢,拿到許可過了明面,方能開墾。不過……咱家不能種地。」
說到稱呼,凌寒舟頓了頓,猶豫了下,也道了「咱」。
他神色漠然地看著拂雲。
她為何突然想到要種菜?
她會種菜麼?
以她的名聲,他敢打賭,她今日種上東西,明日就有人上門來批鬥她。
見拂雲一臉茫然,凌寒舟又將不能種地的原因與她講了一下。
聽他說完,拂雲犯了難,「戶下不能有地的話,那從別人手裡租,不讓別人知道呢?」
凌寒舟突然壓了壓嘴角,有一絲絲嘲笑的韻味,「你覺得,誰會把地租給你?」
「……」
拂雲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想想李翠花的名聲,她還是打消租地念頭吧,
看樣子,只能求村長想辦法。
若能把屋後這一塊弄到手,開發成菜地,就能隨時隨地吃上最新鮮的菜。
就算地瘦點,只要沃好肥,種菜不是問題。
只是……
村長前日被她氣了個半死,她這會兒也不好去跟前杵人家眼睛,只能將心中規劃暫且擱置了。
見拂雲目光飄忽,凌寒舟知道她在盤算東西,忍不住問:「你為何突然想圈地種菜?」
拂雲有一霎錯愕,這個男人,跟她說這麼多話已是難得,問她問題就更難得了。
她斜靠門框,撩唇一笑,「相公這是關心我嗎?」
她變化如此之大,換了誰都會好奇,凌寒舟自亦如此。
只是看到拂雲那不正經、且帶著絲絲猥瑣氣息的笑容,他又想起那些不好的事來。
她變化了又如何?
本性難移。
先前說好的,只是搭夥過日子而已,只要她不再打罵孩子,不讓孩子餓著。
她想做什麼,又與他何干?
見男人的彆扭勁又上來了,拂雲盈盈一笑,走上前去,「你在雕刻什麼?」
男人沒回答,她好奇地伸長脖子,才看清他手上的木頭。
是只偶蹄目動物,趴著的姿態,還未雕刻完,一時認不出是虎還是獅子。
在拂雲看來,能搞出個外形已經十分不錯了。
她不吝地贊道:「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手藝,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凌寒舟淡淡瞥了她一眼,繼續用刀刻著手上的東西。
過了好一會,見拂雲還沒走,他才出聲道:「彼此。」
彼此……
說得輕飄飄,但對拂雲來說,她聽到了最高的讚賞。
她自然也讓他刮目相看了。
這個男人,似乎沒一開始那麼恨她了,態度也不似前幾日那樣冷冰冰。
真好哄啊,看著半散在身後烏黑的長髮,拂雲莫名想摸摸頭。
最後還是忍住了,好不容易緩和了關係,還是老實一點吧。
……
心裡琢磨著事情,時間不知不覺便過去了。
凌寒舟一直待在房間裡搗鼓他的小玩意,三小隻蹲在鴨籠邊,嘰嘰咕咕不知在商量什麼,只看見他們不停地點著頭。
神神秘秘,仿佛要搞事情一般。
而劉寡婦,一直沒出現。
拂雲只好鑽進廚房,開始研究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