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出去走走消消食,吃飽了不能亂跑啊,容易胃下垂的。」吃完飯,拂雲打發了孩子出去玩。
「娘,什麼是胃下垂?」凌雪軟糯糯問。
「胃下垂就是……咱們的肚子才吃飽,裡面裝了很多食物,很重,這時候若劇烈跑跳,裝食物的胃就容易duang——掉下來。」拂雲一邊說一邊比劃,儘可能的讓自己的闡述簡單生動。
凌景和雲澤如醍醐灌頂,瞬間明了,而凌雪,抓著腦袋,又問:「那它是掉在我們的肚子裡嗎?」
「呃,是的。」
「duangduang的就掉了麼?」
「嗯。」拂雲微笑著。
再問下去,她可要去重溫十萬個為什麼了。
好在凌雪被凌景拽走了,她才鬆了一口氣,擼起袖子,往灶上添了幾根柴,燒水洗碗。
一大鍋飯菜全被一掃而光,這成就感美滋滋。
就連一旁拉著馬臉的男人,她都覺得帥得掉渣。
凌寒舟靜靜地看著拂雲手臂上的兩排牙印,沒破皮的印記里有烏黑的血,比她咬在他手上的還重。
可見阿景當時多用力,她居然沒打也沒罵,之後更是沒提過一聲。
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拿壞了的包子害阿景……
凌寒舟如是想。
今年返春來得晚,這都二月底了,氣溫還低得不行。
拂雲一邊烘手一邊哈著氣,饒是如此,指頭還是冰得很。
看到她坐在小板凳上,蜷縮的身子,凌寒舟突然覺得,這女人拋去囂張跋扈,看起來很是嬌小。
昨晚在他身下時,柔軟似水,感覺更是嬌得憐人。
他神色微動,不知不覺中,心思多了些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柔軟。
從自己帶回來的布袋中翻出個小罐子,又從裡頭拿了幾顆黑乎乎的東西丟進燒水的鍋里。
拂雲疑惑地抬頭,「你丟什麼進去了?」
「無患子。」男人淡淡道,看到拂雲一臉茫然,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我又不是百科全書,有不知道的很正常,人無完人嘛。這個做什麼用的?」
人無完人?
這話從她嘴裡講出,凌寒舟莫名想笑,還算有自知之明。
他道:「無患子,可清熱祛痰,消積殺蟲。」
「唔?那這是殺蟲用?」
「洗碗,揉搓出泡,好洗。」
「哦……那不是跟洗潔精一樣麼。」拂雲呢喃道,「那你多放些,就這幾個怎夠。」
凌寒舟蔑視她一眼,「有毒,不能多放。」
拂云:「……」
也不能怪她無知,上一世,直接用洗潔精,這東西基本沒見過。
這一世,記憶中,李翠花都是用草木灰洗碗,包括這幾天看凌景是用草木灰。
加上尋常人家,一月難見幾回油腥,洗碗常常啥也不放,就用清水。
這無患子,能用來洗碗的話……不知能不能做成洗潔精,若能成,就是一筆橫財。
想到白花花的銀子,拂雲就笑得眉眼彎彎。
渾身透著狡黠,凌寒舟心頭又是一怔。
改變後的李翠花,似乎沒那麼糟糕。
「你去陪孩子玩吧,我來洗。」
溫涼的聲音,讓拂雲一怔,「真的?」
這男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溫和了?
竟會主動叫她去陪孩子玩!
早晨還一臉陰鷙地罵她是偷鍋賊來著。
果然,這男人同阿景差不多,只要對他好一點,就能輕鬆拿捏。
拂雲又笑了。
凌寒舟沒好氣翻了個白眼,洗個碗而已,有何值得高興的?
再一看,廚房哪裡還有那女人的身影?
早消失了。
溜得比兔子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