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凌寒舟才起床,就看見拂雲打開院門,蹬著步子跑出去,陽光活力。
每日都會跑麼,倒是稀奇。
凌寒舟唇角微動,往廚房而去。
缸里只有一半的水了,他燒了一鍋,拿著扁擔挑著桶就出門。
「凌大哥!」
才至井邊,就聽到李如煙的聲音,她挑著水桶快速走來。
「凌大哥,昨日怎不見你在家?」
凌寒舟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那個野孩子還在你家麼?這兩日,我走到哪都會聽到許多對你不好的話,都說你……
說翠花姐出去找野男人就罷了,還明目張胆地把私生子帶回來,這是把凌家的臉面都按在地上摩擦。」
「還有的說……」李如煙抬眼看了他一眼,又羞澀地轉過臉,「說你是……」
說他是窩囊廢,又說被女人伺候舒坦了什麼的……
這種話,李如煙想說,當著他卻說不出口。
凌寒舟打滿一桶水,停了一下問:「說我什麼?」
李如煙咬著下唇,神色糾結,「這,說得太難聽,我都說不出口。」
她可不像劉寡婦那種粗俗不堪的女人,什麼話都能往外說。
她等著凌寒舟問,可男人卻淡淡道:「說不出就別說。」
說完,挑著擔子就要走。
李如煙以為凌寒舟氣她不告訴他實話,急忙攔下他,「凌大哥,我說我說,你別生氣。那個……這麼多年來,翠花姐如此對孩子,你為何不休了她?」
一聽這話,凌寒舟就煩。
基本只要說得上話的,都要來問一遍他為何不休了李翠花,他若能休,還會等到今日?
雖說他埋怨過他爹,可終究,也因他爹的決定,讓他的生命中多了兩個重要的人。
想到兩個孩子,凌寒舟面上多了許多溫柔。
李如煙以為他在看自己,臉上一紅,繼續道:「大家都說,因你的縱容,讓翠花姐越來越過分。還說,你不休她,是因為……因為被伺候得舒坦了,才……」
「李如煙。」凌寒舟突然冷聲打斷她的話,「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願意縱容她是我的事。」
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整日關注別人家事就算了,還當著男人的面說這種話,就不覺得害臊?
後面這句,凌寒舟本想一起說,可他還是忍住了。
自家日子亂成雞毛,他也沒資格說教誰。
看著凌寒舟漠然離開的背影,李如煙幾乎絞碎了手中的帕子。
他竟然說,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願意縱容她?
憑什麼?
李翠花都惡毒成那樣,他還一味縱容?
當真是那方面技術好了,伺候得舒坦了捨不得休麼?
論起,她的容貌,不比李翠花差多少,她的腰身,比起李翠花那瘦麻杆,不知軟了多少。
李如煙的瞳孔一縮,眸中閃過許多算計。
揚唇一笑,挑著空桶往家走。
一進院子,周氏探頭看了一眼空桶,「去一早就挑個空桶回來?」
李如煙板著臉,「摔跤了,水灑了。」
「灑了你不會再回去挑?」
「腿瘸了,挑不動。」
周氏咬牙切齒地戳著李如煙的腦門,「賤蹄子,幹活不是這疼就是那疼,吃飯倒是跑得快得很!」
李如煙棱了她一眼,丟下扁擔就回屋了。
周氏氣得不行,楊聲大喊:「時平,瞧瞧你養的賠錢貨!」
李時平是李如煙的爹,李鐵頭家的二兒子。而李翠花那個十幾年杳無音信的爹,是李鐵頭的大兒子。
聽到周氏的怒吼,李時平無奈嘆氣,「我去挑我去挑。」
李時平挑著桶走了,還聽到周氏罵罵咧咧,「慣,你們就慣著她!十七了還嫁不出去,最好是養成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