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珍海味提前吃過了，大年夜這天，全侯府都忙碌起來。
李大德這個村長，平時忙慣了，進城也閒不住，一大早跟著周管家學習如何打理大宅院，想著以後老了購個宅子，也請幾個人伺候，他就負責指揮下人幹活。
宋雲東就笑他，年級大了連夢都不敢做，真要買大宅子，也請個管家來管事，哪裡用得著他親自指揮？
光頭李小聲嬉笑：「人哪是學打理宅院，分明是老孤寡覺得寂寞了。」
「啊？」
「喏。」光頭李一揚下巴，指向指揮丫鬟小廝打整衛生的周管家。
周萍雖然年歲上去了，可一身幹勁，做事也不馬虎，是很優秀的女人。
「這……」宋雲東無語地扯了扯嘴角，不想搭理光頭李。
「話說，你那新媳婦實用嗎？」拂雲不知何時出現在二人身後，悠悠地來了這麼一句。
光頭李扶腰離開。
「德行。」拂雲翻了個白眼，轉身回自己的院子。
天公作美，今日天氣放晴。
拂雲用輪椅推著凌寒舟，逛起了院子。
整日悶在屋裡不利於康復。
這也是凌寒舟第一次出主院，正經逛起新家來。
可他臉上並無多少興奮之色，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
拂雲沒讓任何人陪同，只有她和凌寒舟，坐在小花園裡，烤著冬天的太陽，說著最近的趣事。
以往，拂雲能說的都是漫漫如何、凌景如何、酒樓如何。
現在話題多了很多，一開口就忍不住提起光頭李。
自從光頭李一行人來，拂雲臉上的笑容都多了很多。
凌寒舟靜靜地看著她，聽著她的碎言碎語，只覺得歲月靜好。
如果……他不是這樣的話。
年夜飯，全府上下吃的都是筒子骨火鍋。
配菜只有土豆、豆腐、豆芽、粉條，以及提前囤下的白菜。
肉就多了，燉了雞湯，還有肥瘦肉、羊肉等。
簡簡單單，但是那種家常版的香可不比山珍海味差。
今晚凌寒舟難得出場，不過，他並不跟大家一起吃。
手動不了，嘴說不了，只能靠別人喂，他當然是悄悄地在自己的床邊吃。
只是看著歡樂的大家，真的忍不住熱淚盈眶。
吃完火鍋，天才黑下。
按老家習俗，今晚得守歲，李大德又張羅起火堆，搞下半場。
喝酒賭錢都行，只要能打發時間。
只是喝酒賭錢不是誰都擅長，總有無所事事的人，拂雲便帶著大家一起包餃子。
李大德嚷著守歲，要守到天亮，光頭李說他年紀大了，別熬夜。
他不依，就要守到天亮。
結果，才過子時，他第一個爬回房間。
看完皇宮方向放的煙花，其餘人也相繼睡去。
凌雪嚷著要娘親陪睡，拂雲放心不下凌寒舟，叫了二春陪她。
凌雪也不依，不陪她睡，她就來陪爹娘睡。
若是正常情況，來便來吧，可凌寒舟如今的情況，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女兒在一旁多有不便。
拂雲哄睡了凌雪，悄悄地離開她的房間。
許是過了個不一樣的新年，今晚的凌寒舟精神得很，拂雲回房，他還睜著眼睛。
「小雪睡下了，別擔心，她現在可乖了，不會像小時候那樣鬧了。」
拂雲和衣躺下，側過身，攬著男人瘦弱的腰，很快睡去。
昏暗的燭光下，凌寒舟垂眸看了她許久。
自從醒來到現在，他大抵摸清了自己的身體是什麼毛病，也有了一些解決之法。
可恨的是，說不出來。
凌寒舟也在落寞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