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幹什麼。」江陵王聲音低沉地道。
「你知道又如何?」
當初求人辦事時,做出的承諾十分真誠且動人,可達到自己的目的以後,誰還會記得凌寒舟是誰,誰還會記得,承諾過會幫凌家報仇。
拂雲不願把希望放在誰身上。
江陵王並未介意她的態度,微微一笑,面容俊朗,劍眉星目,鼻樑高挺,薄唇微抿,透出一股不可言說的英氣。
「我齊牧川向來說話算話,你可以不信我,但我不允許你以身犯險。」
拂雲撇過臉看著巍峨的大山,沉默不語。
「不是動不了那女人,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江陵王垂眸看著拂雲,語氣溫和,「你放心,她就算什麼都不做,也沒有幾個年頭能活,暫時留著她,還有大用。」
「那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
「就算你今晚能成功刺殺她,你能保證自己能夠全然脫身嗎?若你不能脫身,你的孩子怎麼辦?寒舟怎麼辦?在萬民祈福的前一日,寒舟交代了我一件事,他說,若他遭遇不測,讓我替他照看他的妻兒,所以,我不會讓你涉險。」
提起凌寒舟,拂雲控制不住鼻子一酸,淚意來襲。
仰頭看著萬里無雲的夜空,才勉強將眼淚忍回去。
「相信我,我會幫凌家報仇的。」江陵王語氣堅定。
「但願。」
一夜無事發生。
在護國寺里用過早膳,眾人便返程了。
這趟護國寺之行,聲勢浩大,可似乎並未做什麼事。
要說獨特的,就是德宣帝帶著雲澤,跟智緣老方丈聊了半宿。
探討了什麼,無人知曉。
下山比上山輕鬆許多。
一路上,雲澤跟凌景走在一處閒聊,一會兒說李家村趣事,一會兒說想吃福悅酒樓的東西,一會兒逗弄玉書,說他還像以前那樣傻乎乎的,一會兒又開始跟凌景吟詩作對比輸贏。
鬧騰得很,不過,德宣帝沒說什麼,旁人自然也不敢有意見。
到了官道上,各自乘坐自己的馬車。
凌景沒上自己的馬車,而是朝拂雲奔跑而來,「娘,我要跟你一起坐車。」
話音落下,凌景已經爬上了馬車,不給拂雲拒絕的機會。
大春被趕到後面的馬車,跟玉書一起,而洛月,一直伴在拂雲左右。
「娘,你怎麼不開心啊?」凌景貼在拂雲身邊,抬起小臉關切地看著娘親。
「沒有不開心。」
「娘,你騙人。阿景不是小孩子了,看得出娘不開心。」凌景掰著手指頭細數,「在護國寺吃早飯的時候,你吃了兩口就沒吃了,平日你都不會浪費糧食的,還有,下山的一路,你一直走在最後面,也不跟誰說話。
所以,娘,你心情不好。」
本來是很平常的沉悶,卻讓拂雲在兒子幾句關心的話語中破防了。
拂雲故作輕鬆地拍了凌景後腦勺一巴掌,扯謊道:「人小鬼大的傢伙,我就是擔心你爹,自從你爹出事,晚上我從未離開過他,所以……」
「哦。」說起爹爹,阿景鬱悶地垂下腦袋。
不過,很快又鬥志昂揚了,「娘,你別擔心,阿景一定會找到救爹爹的辦法。」